了。
“師父就在殿內,請武才人入大殿說話。”
說著指引她進入大殿,自己卻不進入,只在門口守候著。
武約一路從太陽底下走來,乍入大殿中,頓時兩眼一抹黑。
她並不說話,靜靜地站在門前,一直到眼睛漸漸適應,這才手一擺,令侍女等人退下,獨自進入殿中。
這座大殿,是皇帝於年前駕臨譯經院,因見玄奘師徒與僧眾吃住均在一處,甚為艱苦,才命人在譯經院隔壁建起,做為玄奘法師專門休息的場所。
殿中不供養任何佛像,偌大的殿堂中,只有空落落的幾排柱子,最深處隨意地散落著十數個蒲團,是玄奘平日為親傳弟子講經之處。
正上方懸著御筆“佛法寶圓”匾。
其時正值初夏,大殿三面落地門扇全部洞開,卻並不怎麼明亮,愈深入,愈是黑影四合,寒氣逼人。
武約不自覺地連打幾個寒顫,卻不回頭,一步步走向那一堆蒲團。
四下裡並無一人,約好在此等候的玄奘法師,更是毫無蹤影。
這裡除了蒲團,空無一物,連張小几也沒有,且眾蒲團堆放雜亂,全都一模一樣,難以辨清哪一張是玄奘的。
武約在蒲團邊上站了一陣,心中漸漸清明,咳嗽一聲,坐了下來。
不料剛一落坐,就聽見一人道:“你坐的那一張,是我的。”聲音又冷又淡,似非人間所有。
武約心中撲通一跳,臉上卻不顯出,努力鎮定了一下,也冷冷地道:“我坐了,就是我的。”
那聲音道:“你憑什麼?”
武約想也不想,便道:“我坐在這裡,便是憑據。”
那人一愣,沉默了半晌,忽然“哈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地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道:“有趣!有趣有趣!”
聲音飄來飄去,似無定所,明明前一句“有趣”還在左邊,下一句已經飄到頭頂,接著又飄到身後,彷佛有許多人同時在大殿四周開口說話一般。
跟著“砰砰砰”之聲不絕,大殿前、左、右幾方的木門同時關上,殿中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武約的一顆心幾乎跳出喉嚨,但她畢竟駕馭眾多武林高手多時,知道這不過是更高明的武功而已。
況且這個人敢在譯經院中如此,必是玄奘本人無疑。
她自幼便堅奉“寧可打殺,不可嚇殺”的原則,此時於一片漆黑中,更無所畏懼,伸手毫不客氣地在身旁的蒲團上,重重地拍了兩下,叫道:“大師是國師,不是跳大神的。我有要事前來,快過來坐好!”
只聽那聲音道:“我坐了。你有何事,快說。”
聽起來,便是在身旁的蒲團上發出。
這一下雖然突兀,但已是武約預料中的結果。
她鎮定地跪起來,在黑暗中行了個禮,然後偷偷把自己的蒲團往旁邊移了移,這才坐下。
那人冷冷地道:“你要移開點,就不該來。”
武約說道:“大師若不想小女子移開,小女子縱然移到天涯海角,大師還是在身邊。”
那人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才道:“算你說得有道理。你有什麼事,就請快說罷。”黑暗中火光一閃,一盞油燈突兀地亮了起來。
武約定神看那人,卻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僧人,眉清目秀,神色鎮靜,若不是親眼所見,斷難相信這與剛剛那個暴虐聲音的主人是同一人。
武約手指輕輕挽住自己衣帶上的絨結,慢慢道:“大師知道我是誰?”
玄奘木然道:“貧僧聽人說,皇帝在長安時,大家都只知道皇帝。皇帝不在長安時,大家只知道武才人。武才人不在長安了,大家大約才會想起太子爺了。
“你是天下第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