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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讓倫老太爺也輕飄飄起來,乾脆拉幾個精壯小廝,組了個“神風門”,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倫四爺在倫家當前第二輩中排行老四,最小的一個,本名倫常德,人稱“小太歲”。他雖然在倫家排末尾,卻因是大太太生的,最得倫老爺歡喜,從小恃寵放曠、打架鬥毆、狎妓賭博,無所不為。幾個哥哥統統不放在眼裡,就是族裡的長輩,面對這個眼睛裡天王老子也不在話下的楞角,也只有陪小心的份。

此刻他一邊胡亂地嚼著脆香瓜子,一邊斜著眼,打量店裡坐著的其他人。

靠窗邊坐了一個莊稼漢子模樣的人,赤著腳,打著綁腿,一雙極粗的手臂上滿是黑毛。他提了壺黃酒,大咧咧的喝著,卻不吃飯,只望著窗外泥濘的道路,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旁邊一桌上坐著個書生,一看就是家道敗落,只得出門投奔親戚的角色:身上的衣服雖然乾淨,但顯然就是當家衣裳,洗過多次已到脫色的地步,原來的藏青變成了淡藍;頭髮長短不齊,特別是額頭前,左邊明顯比右邊短,倫四爺也算見過世面的,知道是囊中羞澀,自己剪出來的結果;他腦袋上戴的白色方巾帽更是誇張的打了老大一個褐色補丁,隨著他搖頭晃腦的喝茶,像招牌似的搖動,他卻怡然自得。

倫四爺皺皺眉頭,“呸”的一聲,轉頭再看門前那一對夫婦打扮的人。

那女的身著白衣,頭上頂著斗篷,白紗直垂到胸前,連吃飯也只用筷子夾了菜,小心的送到白紗裡吃,看不見面容。但看她穿著臃腫,想來樣子也不怎麼樣。倫四爺略有些失望,再看那男的,三四十歲模樣,肩寬體闊,壯得似頭牛,卻已經謝了頂,腦袋油光水滑,只剩後腦還有幾縷頭髮,被他不厭其煩的梳到頭頂。但他只要一低頭吃飯,頭髮就會滑落,偏那桌子又矮,那人便只有極力弓著腰,伸長脖子,儘量讓頭保持平行的姿勢吃飯。

倫四爺瞧了瞧,哈哈大笑,旁邊有知趣的人便問道:“四爺為何發笑?”

他手指著那男的笑道:“好個雞窩,蛋邊生枯草。”

“哇哈哈哈哈哈哈……”

四個跟班一起狂笑,紛紛稱讚倫四爺絕妙佳句。窗邊的大漢似根本未聽見般毫不動容,破落書生正在喝茶,聞言忍不住“噗”的一下全噴在桌子上,放聲大笑起來。

那男子大怒,伸出一張巨靈似的巨掌,往下一拍,掌風凜冽,眼看就要將桌子拍成碎片,對面坐的白衣女子突然筷子一伸,夾住他的手,低聲道:“別動!”那男子力道十足的一下,竟被她那雙竹筷牢牢夾住,再也動不了分毫。那男子一凜,似乎想起什麼事,立時收手,但他氣憤難平,血氣上衝,光光的頭頂漲得通紅,倒似熟透了一般。

倫四爺見他出手那一下,內力驚人,先吃了一驚,待見到他不敢動手,以為怕了自己,哈哈大笑。周圍四個跟班根本不知自己已從鬼門關走過一趟,耀武揚威地吆喝:“幹什麼,禿驢子還想翻蹄麼?”

“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倫四爺是誰,不想要腦袋了是不是?”

“依我看,這小子八成還想腦袋上少幾根稻草。”

“哈哈哈哈哈哈……他媽的賤!”

幾個人一陣喝罵,那男子的臉由紅變白,由白變青,又由青變紅,卻始終不再動手,只顧低頭吃飯不語。

倫四爺蹺起腿,聽下人罵了一陣,略覺無趣,便又向周圍看去。但見左邊迴廊的另一頭飯廳裡,還坐了四個行走商人打扮的人,圍著一個圓桌安靜的喝著酒,對這邊的事充耳不聞。恰巧老闆親自端了飯菜上來,倫四爺便隨口問道:“喂,姓汪的,你這幾日生意好像還不錯,我看這店裡的夥計,個個上竄下跳的忙活。”

汪老闆早笑爛了臉,一迭聲的道:“託您老福,託您老福!您別這麼說,整一年都是清湯寡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