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不戒酒,不戒肉。
三界裡唯一的破爛和尚。
是西湖靈隱寺的掛單和尚。
世人傳說他是西方降龍羅漢轉世。
他法號道濟,但受世人一聲濟公的尊稱。
一不念經,二不拜佛,顛顛倒倒,喜樂人間。
是啊,西湖上,如果少了他,又怎會有趣?
梅船伕雖然溫文爾雅,但能道破白無常的身份,並且敢與他爭賭,一定是個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仙。
和尚吃飽了飯,一屁股坐下,從船底找回了骰子,晃在手裡,笑看兩人:“小好看的們,咱仨一起賭賭,更好玩兒。”
仙佛鬼,都在這條不起眼的小船上,這一賭,誰敢輸?
白無常暗自倒吸冷氣。
久聞韋陀與降龍在極樂交好,現韋陀辭了護法職位,與曇花遊世不出,雖然是韋陀自己的心意,但地府的人畢竟插手了此事,難道他是來找我算舊賬的?
和尚要賭,究竟所為何事?
不但白無常不懂,梅船伕也不懂。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既然降龍現身,不妨挑開各自心意。
白無常抽出羽扇,輕輕搖風,左右看看和尚與船伕,明朗一笑:“是賭就能分勝負,所以,勝負早晚會見。”
見兩人都在聽他的言語,繼續評說:“在勝負未見之前,不妨說說各自想要的彩頭,也許不會傷了和氣。”
和尚憨笑,船伕不語,白無常直說所願,笑問船伕:“梅郎蕭煙,我要你散盡家財,貧做乞丐。”
仙之者,心無塵埃。
家財萬貫,還是居無定所,梅蕭煙不以為然。
對白無常淡淡回笑,梅蕭煙輕聲:“白君無常,留下花絲雨,今世許我們白首不相離。”
梅蕭煙,花絲雨,究竟糾纏了多少世,又有怎樣的故事?
兩人對話,極盡淡雅,惹得和尚捂著嘴:“酸死我啦,酸死我啦。”
抓起酒壺,再喝一口,和尚對兩人說:“我們出家人,清心寡慾,沒那些情情愛愛的煩惱。”
白無常含笑,梅蕭煙敬酒:“大師請講。”
和尚指向花船。
“我想和花樓裡的娘兒們睡覺。”
秋風蕭瑟,波動湖面,也吹涼了花絲雨的鼻尖。
有些事,真的很奇怪。
腳暖了,渾身都暖,鼻尖冷了,渾身都冷。
花絲雨實在不願意睜開眼睛,哪怕把頭都蓋到被子裡,也要再睡一小會兒。
可是,腳步紛亂。
咦?
我昨夜明明睡在船尾,花船上很少來人,怎麼會有這麼多腳步聲?
半夢半醒間,疑惑滿心頭。
花絲雨探出了頭,睜開了眼。
看到了梅船伕,淡淡對她笑。
在被子裡悄悄摸索自己的衣衫,一切整齊,花絲放了心。
從被子裡坐起來,有些不盛秋風,梅船伕為她披上斗篷。
“今夜主人與小姐成親。”
他的聲音輕輕。
“啊?”花絲雨幾乎跳了起來。
慌亂的穿上鞋子,皺起眉頭,滿眼不解:“梅郎為小姐贖身了?這麼快就成親了?那以後我……”
我?
不過是個妓院裡的丫鬟,誰會在意?
園子裡走一個花魁,還會再選一個花魁,我不過是換個人伺候而已。
挽起被秋風吹亂的髮絲,花絲雨低下眉。
“恭喜梅郎和小姐。”
一聲恭喜,也是離別。
從此這艘花船,與我再沒關係。
“別隻恭喜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