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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南宮競這條命是你從死人堆裡揹回來的,大恩無以為報,這碗酒我敬你。今日在這漠北,諸多兄弟也因你喪命,酒過之後,我們恩斷義絕。”

史仲侯默然不語,接酒喝盡,南宮競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夏步鋒性情粗豪,端著碗酒上前,恨恨道:“史仲侯,你的一身武藝我佩服得緊,但你做出這等卑鄙無恥的事,我就看不起你!從今往後,我沒你這樣的兄弟!”說罷將酒一飲,將碗一擲,“呸!”地吐了口唾沫,扭頭便走。

三人之後,玄甲軍中史仲侯的舊部一一上前,多數人一言不發,與他飲酒一碗,就此作別。亦有心中憤恨難洩的將士,如夏步鋒般出言羞辱,史仲侯木然承受。

不多會兒幾壇酒盡,史仲侯獨立在空茫的場中,仰首遙望。

蒼天漠漠,四野蒼蒼,最後一絲光線亦沒落在西山背後。風過如刀,刮的臉龐生疼,玄甲軍獵獵大旗招展眼前,怒龍翻騰,彷彿可見當年逐敵沙場的豪邁,傲嘯千軍的激昂。

暮色逐漸將視線寸寸覆沒,他佇立了片刻,彎腰將方才被夜天凌激飛的劍拾起,鄭重拜倒在地:“史仲侯就此拜別殿下,請殿下日後多加小心!”

言罷,反手一摜,劍入心口,透背而出,一道血箭噴射三尺,染盡身後殘雪,他身子一晃,仆倒在地。

夜天凌凝視了史仲侯的屍體許久,緩緩道:“以陣亡的名義入葬,人去事過,到此為止,若有敢肆意妄論者,軍法處置。”

軍中領命,數千將士舉酒列陣,面對穆嶺肅然祭拜。

酒灑長天,夜天凌負手回身,青山遙去,英魂何在,暮靄萬里,風飛揚。

一片幽情冷處濃

聖武二十七年春,玄甲軍克薊州,殲北晏侯殘部,靖幽薊十六州叛亂,撤北藩,立北庭、武威都護府。

同月,天帝降旨撤東侯國,設東海都護府。至此,把持天朝四境近百年的諸侯國盡遭裁撤,軍政重權逐步分入州府,四海之內唯皇權至尊。

夜天凌安定十六州後,即刻以龍符調動諸路兵馬、糧草軍需,集四十萬鐵騎於薊州,揮軍北上。

大軍以唐初、南宮競為左右統軍,兵分兩路,配合万俟朔風十萬先鋒軍在前,連克左玉、蘇圖海、四合、下沙、日郭、玉斗、青木川、甘谷、弋馬九座城池,兵逼可達納。

万俟朔風率軍每過一城,不納降俘,阬於路者堆骨如山,橫穿漠北大地的玉奴河血染江流,浪濤滾滾,殘骸沉浮,以至數月不清。

大戰過後,九城之內絕突厥人,離侯山以北、瀚海以東多數土地,盡數歸於天朝版圖。

可達納城自聖武十九年遭玄甲軍破城後,始羅可汗一邊與天朝虛與委蛇,一邊苦心經營,在王都四周擴建外城,城頭設計了數十架巨大的鐵弩,弩身寬近一丈,矢箭沉重有力,居高臨下俯瞰城外,威力非常。

如今天朝兵臨城下,東突厥大將木頦沙突發制人,鐵弩射程既遠,殺傷力又大,天朝軍隊不曾防備,首戰吃了暗虧。

唐初等人數次率兵試探,都無法攻至城下,鐵弩射程之內,入者非死即傷,以万俟朔風的身手也險些不能倖免,一時苦無良策。

夜天凌傳令暫時退兵弋馬城,一面補充糧草,一面召諸將商議對策。

這日眾人都已到齊,卻遲遲不見冥執身影。直到時近晌午,冥執方匆匆入內求見,夜天凌從依照可達納城四周地勢仿製而成的沙盤前抬起頭來,南宮競等人都替冥執捏了一把冷汗。

冥執心中雖有計較,但被夜天凌目光一掃,仍覺十分忐忑,急忙趕在夜天凌發作前遞上一樣東西:“殿下,屬下有破城之計,請殿下過目!”

夜天凌淡淡瞥了他一眼,方往他遞來幾頁箋紙看去,唐初站在他身邊,隨口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