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我幻想協介擁抱奈月的情景。協介的身段是怎麼樣的?曬得黑黝黝的,身材瘦削,比起我那一身沒有鍛鍊的肌肉要好多了吧。他們都搞上了?都睡了?
我喝著威士忌,慢悠悠地喝。熱燙的酒精滑進喉嚨裡。我的胃感到灼熱,乾脆燒焦我算了。
好久也沒有去過銀座。
這一陣子,都只會在井之頭公園一帶流連喝酒,跟前的人潮教我毛躁。
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我在大街上隨意溜達。櫥窗都蘸上秋色,那些人體模型都已經換下毛衣披著大褸。這是我第二十五個夏季,天氣熱得發燙。
我盯著櫥窗發怔,一把男聲衝著我來。
「要不要聆聽神的話呢?」
我偏過瞼來。男人滿瞼笑意。
「其實,現在神正在試練我們。你對這個世界有甚麼想法呢?物質怎樣豐富也好,心裡是否像開了一個洞似的,依然覺得空虛呢?神就看透這一切。」
我不動聲色,男人卻滿腔熱情。他看見我也不走開,就愈說愈熱烈,開始自我陶醉起來。我懶懶地瞟著他。真好,擁有神真好。
男人一片善意為我傳道。
「怎麼樣?跟你慢慢詳談好嗎?我們的教會就在附近,跟我去一趟吧?你準能夠感受神的慈愛。」
我覺得滿吸引。是嗎?神就在那兒?男人一聲:「來喔!」催促我。我還是裹足不前。
「怎麼樣呀?」男人說。
「我不要慈愛,給我一點錢就好了。」我終於開腔。
「喔……」
「錢呀!我,沒錢了。」
男人滿眼憂傷。他合十,做了簡短的禱告。為了我祈禱?還是為了自己?正當我想問個清楚,他已經跑去跟誰搭訕了。我不禁要笑出來。
朝約定的咖啡店走。
這家店精緻優雅,準得年輕女生歡心。推開店門,坐在裡面廂座的小夜子輕輕跟我招手。我走近,在她跟前坐下來。點好咖啡,就只管盯著她,看她湊到咖啡杯的嘴唇泛起閃爍的紅光。
「你愈發汙穢邋遢了!」
一張嘴還是尖酸刻薄。
「T恤可是洗得乾乾淨淨的。」
我從牛仔褲袋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菸。
「奈月打電話來問我,有沒有跟你碰過面。」
「嗯。」
我點燃香菸,輕輕吐出菸圈,小夜子露骨地一臉嫌惡。她自己也抽,卻恨人家抽,完全符合她的脾性。
「我都跟她說了。我們碰面有好幾次,就只有睡過一遍罷了。」
我挾著香菸的手都僵了。
「哎唷,不可以這麼說哩!」
「沒關係。」
小夜子噗哧一笑。
「騙你的!我才沒有這麼說。我們根本就沒睡過。就算真的睡了,我也不會說。
說穿了還不是要惹她恨?我才不要當這種賠錢角色!」
「現在說這樣的話算是甚麼意思?大學時代,你就儘讓女人恨透呀!淨揀人家的男朋友一把誘過去。」
「那個時候,我是不懂。」
「甚麼不懂?不懂甚麼?」
「自己乾的事情。」
「人家卻當你是有預謀的。」
「你打算跟奈月分手嗎?」
「現在跟分手沒兩樣。」
「那麼。你能不能夠親口告訴奈月,跟我上床了?」「總不會主動說出來吧!不過,如果奈月有什麼誤會了,我自己也說不上,到底會不會拼命解釋。」
「既然分手,乾脆讓她恨你好了。」
我吊梢眼睛看她。看不透她的真意。
「幹嘛這樣毛躁?難道愛上我了?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