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有些煩躁。只是他的心裡每次升起煩躁的情緒時,他都會扭頭看一眼楚晶藍,看到她那張嬌美的容顏之後,他的心又莫名的靜了下來。
這一夜,除了悠然居里一盞油燈到天明外,明陽居里的油燈也一直亮著,大少夫人一人獨坐在臥房裡,那盞油燈她已挑了八次,而大少爺卻直到一更天才回。
大丫環們因為大少爺未回,大少奶奶未睡,沒有人敢睡下,丫環喜梅見大少夫人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似乎內心一片平靜,可是她卻知道大少夫人其實在生氣,因為大少夫人手中的那條絹帕已經被扭得不成形了,喜梅跟在大少夫人身邊已有七年了,對於大少夫人的習性她早已瞭解。所以在給大少夫人端茶的時候也顯得分外的小心,唯恐出錯被大少夫人責罰。
只是越是小心,卻越容易出錯,她端茶的時候因為太過緊張,衣角不小心勾到的桌角,她一時不備,茶盞便被甩了出去,“哐當”一聲,那一盞雕花金如意的茶盞便被摔成了碎片。
喜梅當即嚇的面色蒼白,忙跪在地上求饒,她知道那一個杯子是大少夫人的心愛之物,是大少夫人二十歲生辰時大少爺所送,大少夫人一直極為寶貴,尋常並不捨得拿出來用,今日裡不知怎麼回事,大少夫人特意讓喜梅將那套茶盞拿出來泡茶,此時茶盞被摔壞了一個,喜梅又如何能不怕?
大少夫人聽到那一聲響先是嚇了一大跳,待她看到碎了的茶盞時,臉色也變了,瞪了一眼喜梅,剛要發作,卻似想起了什麼,臉色一暗,一屁股又坐在了那張雕著繁花的梨木大椅上,她輕輕擺了擺手道:“你起來吧!”
喜梅見大少夫人如此冷然,心裡更加忐忑不安了,因為大少夫人越是什麼都不說事情便越是嚴重,她所受到的懲罰只怕也會越深,她忙又開口求饒,大少夫人的手指輕輕一抬,示意她不要說話,她只得閉嘴,大少夫人的眸子卻微微一合,輕輕的道:“或許這是天意吧!碎了也好,我和他之間或許早已如這個茶盞。”
喜梅不太明白大少夫人的話,大少夫人卻又問道:“這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摔不碎的?”
喜梅被大少夫人問的有些莫名其妙,有些驚訝的看著大少夫人道:“奴婢不知。”
大少夫人卻有些惱了,瞪了喜梅一眼,喜梅嚇得打了一個寒顫,大少夫人輕哼了一聲,喜梅便欲去打掃地上的碎片,大少夫人緩緩的道:“留著吧,別掃了!”
她的話說的很淡,可是卻透著三分蒼涼和悲傷。
喜梅怔了一下,大少夫人平日裡待人還算和氣,很少會露出這樣的情緒,她的心裡越發的不安了。正在此時,一股冷風吹進屋子裡來,只聽和另一個大丫環喜鵲道:“大少爺,您回來了!”
大少爺輕輕點了一下頭,看到大夫人和喜梅在屋子裡,他見大少夫人的衣裳穿得工工整整,那模樣似在等他,他心裡有了一絲愧意,再看一臉無措的喜梅以及地上被打碎的茶盞後怒道:“怎麼回事?”
喜梅被大少爺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忙又跪在地上求饒,大少爺卻沒有耐心了,當下冷哼道:“做事毛手毛腳的,竟將這個茶盞打破了!你難道不知道那茶盞是我送給大少奶奶的嗎?來人啦,明天去把牙婆找來,這將混帳丫頭給賣了!”
喜梅聞言嚇的臉都白了,忙向大少爺求饒,大少爺卻嫌她哭的煩,一腳便將她踢倒在地,她一時不備,頭便撞到了身後的梨木桌上,頓時便暈了過去,喜鵲見此情景,嚇的臉都白了人,她平日裡和喜梅關係甚好,見到這種情景心裡雖然不忍卻也沒有其它的法子,當下只得招呼另一個丫環將喜梅給抬了下去。
大少夫人冷冷的看著這一幕,也不阻止,只是纖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面上卻沒有半點表情。
大少爺見喜梅被抬了下去,便緩緩的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