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玄曾經讀過的書籍。讀書的時候多多少少會做些批註,而這些批註往往會洩露出讀書人的觀點性格。與君鬥,總需要知己知彼才是。
柴秀沒想到衛錦兮居然還有心思看書,而衛錦兮沒想到柴玄居然敢把柴秀放進來見自己。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兩個人都保持著見到對方時的表情動作。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長公主殿下,她嗔怪地瞪了駙馬一眼,道:“還愣著做什麼?莫非又把我忘記了?”
衛錦兮發誓,她這輩子再不想失憶第二次。雖然在失憶的幫助下她得到了這輩子最喜歡、最想要相伴的人。她連忙搖頭,快步湊到柴秀身旁,一臉詫異說道:“你、你居然能進來!”
其實她被禁足在東宮偏殿的事兒並非是什麼機密。至少這期間衛錦兮曾聽到過宮倩的聲音。宮昭儀如今已經成了太嬪娘娘,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可是那天也不知怎得,她突然親自來到東宮要求守衛幫她尋找一隻調皮的貓咪。她說:“那是本宮進宮時就一直帶在身邊作伴的老貓,你們一定要給我把她找出來。”
宮倩的確曾有一隻貓,可刻意強調的“老貓”二字讓衛錦兮知曉宮倩其實並不是來找什麼貓的。一晃十餘載,金玉奴可還在人世?衛錦兮想都不敢想。然有一點,重情重義的女子總是能得到更多的好感。對於衛錦兮來說,有件事情是總也過不去的坎。良心上,或許這一生都要揹負的虧欠與內疚。
她不能再欠宮倩更多,因為此生她註定不能給宮倩任何補償。於是在柴玄下一次出現的時候,她已宮內有貓太吵影響看書為由請柴玄想辦法。柴玄立即讓人進行了捉貓行動。
分別並非是第一次,柴秀本以為自己在見到衛錦兮的時候會把自己心裡升起的那些懊悔都說出來。可是在柴秀邁開步子準備奔向那人的時候,她居然笑了起來:“你真不該來。”
為何衛錦兮她,總能在這種時候破壞氣氛?稷和長公主有些想不過,可又不願在此時還回避自己的真實心意。情況特殊,暫時原諒她好了。這樣想著,長公主殿下接著不識好歹的駙馬的話頭繼續下去,反問道:“我如何不該來?”
“你應該更加愛惜自己的名聲,這對殷國臣民、對陛下都是好的。”衛錦兮搖搖頭。她很快就要去周國了,到時候會怎樣她真的不敢多想。
“我與駙馬本就是一體。”柴秀冷不丁哼了一聲,“難不成駙馬還覺得予之名聲還能比現在更糟?”
衛錦兮一愣,想到柴玄提起柴秀時的表情語氣不由低下了頭:“抱歉。”
柴秀因了這聲“抱歉”心中的怒火騰然而起。衛錦兮這在和自己劃清界限?她咬了咬牙,一股酸楚自心底蒸騰上鼻腔:“我不是在責怪你。”
“我知道。”衛錦兮又抬起頭來,看向柴秀的時候目光柔和,“只是這次的禍端本就是我惹出來的。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應該承擔。哪怕……”是失去你。衛錦兮並不敢把那個“哪怕”說出來,她現在甚至不知道前路何方。細作又或是內奸、離間又或者反間,其實於現在的她來說都無甚意義。以前的衛錦兮只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這是一件她不想卻又不能不去做的事。她想要安全,就要努力讓兩國關係保持現狀。
然而時過境遷,到了現時今日她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那些她和她的父親付出了全部努力才到達的所謂平衡,不過是當權者野心之上的一個假象罷了。不論她怎麼努力,南北相爭的最終結果都是魚死網破不死不休的。不論她向著誰,奸細這個身份都將伴隨著她的名。她永遠都是一個無力抗爭的“背叛者”。
“哪怕什麼?”柴秀不知道柴玄對衛錦兮說了什麼,但顯然她感覺到她的駙馬沒有哪一刻比現在表現的更虛弱更悲觀——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機。柴秀突然有些明白為何柴玄會同意自己來見衛錦兮了——還有比看著所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