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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我的倒鬥生涯,也開始於這一年。

北京的一處大院,明亮寬敞的屋子裡,兩個17,8歲的青年正叼著香菸,吞雲吐霧地抽得正歡。

其中那個頭上卷著繃帶,斜躺在沙發上的青年就是我,大名張濤是也。對面那個高高壯壯的傢伙叫林愛國,這年頭,叫這名字的海了去了,往大街上一站,吼一嗓子“愛國”能有十來個人答應。所以嘍,我一向叫他胖子,雖然他根本稱不上胖,不過是壯而已,但是跟我這瘦小身板一比,他倒真得“胖”得可以了,誰叫咱是四體不勤的“臭老九”出身呢!

我跟胖子是發小,從小一塊長大的。就是往上追溯一輩,他父親跟我老子也是發小,這交情,鐵了去了。不過,人同命不同,胖子的父親年輕的時候過不下去了,就給共產黨槓上了槍,到了解放的時候,已經是三野的一個師長了。

我的父親呢,據說是個讀書人,不過自我記事起沒見過他,是爺爺把我拉扯大的。我爺爺是給人看相斷命走江湖的相士,當時也有不小的名頭。再往上一輩,我曾祖父更是了得,人稱金口玉言張四爺。反正自我往上追溯個兩三輩,我家都是該被“破四舊”挨鬥的份。

這階級鬥爭一開始,我家就被封了,爺爺也被判做傳播封建迷信的腐朽份子給拉去批判了,他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哪經得住這個,沒多就沒了。打那起,我就在胖子家紮了窩了,他家老頭子也被隔離審查了,不過不知是看了哪尊佛的面子,他家倒沒被封,我們倆好玄還有個地方住。

住的地方是有了,不過花銷又成了問題。胖子他一個月十來塊出頭的生活費,我是一毛沒有,怎麼經得住我們三天兩頭下老莫(1954莫斯科餐廳)打牙籤、去冰場打架拔分子。還好我家家底厚實,據我爺爺說,曾爺爺張四爺他老人家出自一個倒鬥世家,那些什麼金珠古玩的傳下了不少。再說了,也不看看他們爺倆是幹什麼吃的,總有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吧,放到現在,就是古董啊!

當時家裡被抄時,好歹讓我順出了幾件,就靠把這幾件祖傳的玩意賣到當鋪——不對,那時候叫委託行來著——換點錢供我們揮霍。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這不,前天在老莫瀟灑後,現在我倆又揭不開鍋了。

“我說濤子,你再找找,就沒件值錢玩意了!”胖子摸著肚皮說道。

“再沒有了,就剩我這百八十斤了,要不要?”我有氣無力地答道,沒辦法,餓啊!手上最後幾毛錢全拿去買了幾包經濟煙,9分前一包的那種,現在我們哥倆已經兩頓飯沒吃了,正前胸貼後背呢!

“餓啊!濤子……”胖子拉長了聲音,一臉幽怨地看著我,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我右腕上的銀鐲子猛看,那精神頭,怎麼看也不像兩頓沒吃的主。

聽了胖子那肉麻的聲音,我一陣陣的惡寒,連忙緊了緊衣服,乾脆地回絕了他的妄想:“這鐲子是我曾爺爺傳下來的,有安神寧心的作用,能讓人什麼時候都保持清醒。這可是古時候摸金髮丘的倒鬥手藝人的法寶,指不定什麼時候咱哥倆還用得上它呢,不能賣!”

胖子一看沒戲,立馬又無精打采地把自己陷到沙發裡,還朝我撇了撇嘴,不屑地說:

“老聽你說什麼自己是祖傳的摸金校尉,什麼機關易數,黑兇白兇的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就沒見你丫的真去掘個墳頭!得,我算看出來了,丫的就是一狗掀門簾——全仗一張嘴了!”

“靠,咱這是什麼地方,北京城,京師重地,你丫的到天安門給我掘一鏟子試試!”我倒是也想練練手,問題是這地界,哪有墓給我掘啊,就是真有,咱也不敢下這手,怎麼說也是北京城,指不定什麼時候事發了就是掉腦袋的事!

“那怎麼辦,實在是頂不住了?”胖子又開始唉聲嘆氣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