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書院的正式學生的一身白紗緞學子袍都映上了一抹淺淺的紅。
也不知道是真真餓極了還是怎麼的,看著前面那幫子人那隨著身體前行的動作而飄動的衣角,思緒有些飄忽,竟然恍惚中想起了司馬祈。
記不清是幾歲的時候了,十二,抑或是十三?
那次,是皇家的遊園活動。
因為我一直不大待見這種皇親貴族虛偽嘴臉的聚會,所以獨自走進了後山欣賞夕陽殘紅。那時也跟此時一樣,有些恍惚,山風也罷,殘陽也罷,總覺得自己是在夢中,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切,十數年的生活彷彿黃粱一夢。
在恍惚中,腳步一直不停,往那漸漸沉寂下去的夕陽走去,恍惚之間,腳步一空,便踏空跌下那後山斷壁。
一雙手就在那時伸了出來,把我一點點從鬼門關前扯了回來。
我還記得,殘陽最後一抹光映照在那時候十六七歲的司馬祈的臉上,神色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堅定。
然後,他說,小傢伙,今天開始,你的命就是我的。
彼時,此時。
暮色藹藹,那個當下,又是誰的心跳的飛快……
“你在想什麼?”
耳旁忽然傳來一聲突兀的問話,我驚醒抬頭,只能扯了抹略有些僵硬的笑,適逢肚子又是一叫,便答道:“我餓了。”
不知何時已走到與我並肩的馬文才稍稍一停,看著我的眼光忽而有些閃爍,而後便對走在前頭的幾人揚聲輕叫:“大家不如就在這裡休息休息吧。”
眾人回首的時候,他手指比了比我:”這傢伙喊餓了。”
由於確實也是到了晚飯的時間,於是我們一行八人,兩兩一組,都在自己前面開了個小坑樂滋滋地烤著我們的晚餐――紅薯。
馬文才把分來的三個紅薯往我手上一塞,笑眯眯地扔下一句,好賢弟,咱們的晚飯就靠你了,記得,別把這紅薯烤焦了哦,我們這麼一大晚上,就這麼三個紅薯能裹腹而已喲~
然後,人七轉八拐地就不知道晃哪兒去了。
可憐見的。
我一個人餓著對著三隻生紅薯乾瞪眼,環顧一週,其餘人也不比我好很多,都是被起坑時的枯葉燻得一臉的灰,便也越發不好意思過去問別人。加上實在是餓極了,便只能自己有樣學樣地跟著別人的步驟來。
弄了一臉的黑灰之後,還真的把那幾個紅薯烤得有模有樣,我盯著前面烤得巴茲作響的紅薯,一臉垂涎。
“嘿!小哥,你這眼神兒可不對了~~”
我鼻翼一抽,又來了。
賽,潘,安!
忍無可忍,終須還忍。
“什麼不對?我這是餓極了的人看到任何食物都應該露出的神情!還有,你那邊不是也在烤麼!湊過來這兒做什麼!”
我對他沒事就往這裡湊的行為充滿了強烈的不滿,並且非常坦誠地把不滿都露臉上了。
賽潘安聳起鼻子吸了兩下,嘿嘿一笑,對我的不滿臉色視而不見:“我聞著覺得你這邊的香些!”
說著便手往那幾個滾燙的紅薯摸過去,我眼明手快地一把拍掉了他的賊爪。
“胡說!都是一樣的紅薯,怎麼可能我的就比那邊的香!你試過來挑釁的吧?!找打吶?!”
他摸著自己被我打得一片紅的手背,倒也真的不再有什麼動作,反而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警惕地看著他,慎防他下一秒又做出什麼驚悚的事來。
他伸手想拍我的肩,我一側身,閃過了,那張嫩生生的包子臉愣了愣,也沒惱。
“不如你也喊我大哥吧,那以後我也可以罩你哦!”
我呿了一聲,扭頭把注意力放回那三隻已經熟得七七八八的紅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