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遺詔正統,死傷無數……。”
他頓了頓,品了口茶,輕描淡寫地說完話:“日後,給那些忠心護主的朝臣們都官晉一級,好生撫卹。”
百里青的聲音極為悅耳,尾音輕揚,帶著一種餘音輕輕渺渺的感覺,像是七絃琴停下後最後的尾音,又似一抹青煙在陽光裡幽幽地漾開。
只是……不光是李密等人,就是小勝子、連公公也齊齊地渾身一震。
百里青似乎察覺了眾人各自面色奇異,便淡淡地掃過了眾人一眼:“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末將得令!”李密臉色瞬間變得森寒起來,身上閃過了凜冽的殺氣,手上抱拳,恭敬地退下。
等著李密領著殺氣騰騰的其他錦衣衛統領們離開,百里青方才道:“小連子,讓人去弄些清涼茶來,這日頭熱得緊。”
連公公立刻領命去了,出殿門的時候,他看著天邊那血色夕陽,輕嘆一聲
千歲爺,這是要籍此大開殺戒啊。
看來,這宮變,絕對不會是血止於東宮之敗,而是一場清洗,徹頭徹尾的大清洗。
龐大的宮城在猩紅的夕陽下籠罩著一種帶著血的豔麗色澤,又像一隻巨大的妖獸蹲在煌煌天地之間,宮門就是它巨大的獸口,等著吞噬無數性命。
……
南城凌宇宮
“殿下,殿下,您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去打擾相爺了,他失血過多……!”侍從忠心的阻攔並沒有能攔住已經心中滿是怒火與惶惑的太子殿下了。
“滾開!”司承乾一抬手中長劍,直接用劍鞘朝那阻攔他的陸相侍從砸去,直將那侍從砸得慘叫一聲,頭破血流地跌滾在一邊/
隨後,他看也未看,徑自闖進了那凌宇宮的側小殿裡。
這凌宇宮雖然叫做宮,其實就是一座城樓塔,平日裡天朝的皇帝陛下們偶爾心血來潮會到這裡來視察一番京城民情,但是視野絕佳,這也是為什麼陸相爺和司承乾會選擇退往此處的原因。
司承乾闖進來的聲音極大,陸相原本腿上中了一箭,血流了不少,正是最難受的時候,見著他闖進來,只得有氣無力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殿下。”
司承乾焦躁地看著他道:“舅舅,您不是說了會有三藩王帶人過來勤王麼,如今一天一夜都要過去了,人影卻不曾多見一個!”
再如此拖下去,只怕就是所謂絕路一條!
陸相在一邊的書童伺候下喝了碗人參湯。精神頭足了點,神色很有些凝重:“說起來,確實也是本相太過相信那三蕃王,若是半路上,他們被九千歲的人招安了,恐怕……。”
他之前不見司承乾,就是不希望給他過多的壓力,但是看著天色都泛出白來了,帝都之外卻沒有任何動靜,如今他們退守此處,已然沒有了退路。
司承乾自然是知道陸相說的“恐怕”是什麼,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舅舅,您不是還有一萬五千守著秋山的人馬麼!”
陸相望著天邊,片刻,苦笑:“聽說靖國公領著家眷上了秋山。”
“國公爺素來與百里青那奸賊有仇,更是政敵,如何會幫著他對付咱們!”司承乾錯愕地睜大了眸子。
這一次行動,他們雖然有意拉攏靖國公,但是靖國公從半個月前開始閉門謝客,稱病不出,即使對外備軍,也是由世子爺西涼靖出面,這個西涼靖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一問三不知,若是問得他煩了,便也閉門謝客!但這也表明了靖國公府這個舉足輕重的砝碼並沒有因為貞敏郡主嫁給了百里青,而傾向了百里青。
既然如此,他們也不能苛求。
陸相冷笑,眼中閃過鄙夷和輕蔑:“靖國公就是個懦夫,當年能夠為了獨善其身而放棄藍翎,如今自然也做得出這種放棄自己女兒的事,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