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簷的聲音。
她長吁一口氣後,身子一軟,人竟然有些像洩氣的皮球一般從門框上滑下,身心俱疲了吧……
許久之後,有風帶來些許溼潤的氣息,夾雜著泥土與野菊的馨香。
她抬起微紅的眼望了一眼遠方的草地。
許久之後果然下起了雨,顧九心中微震,似乎以後的記憶裡,每逢南衣的忌日,江南都會下雨……
江南風骨,天水成碧,天教心願與身違。
“天教心願與身違……哈哈哈……”她將頭觸在膝蓋上,無奈的笑了出聲。
再抬眼的時候,那少年站在身前,手中多了一個藥碗。
他凝著她淺淺道:“喝藥……”
顧九不知是自己的眼睛花了,還是長廊外的陽光太過於刺眼,她瞧見他鳳眼微紅……
她兀自的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藥碗,突然間覺得這藥比哪次喝的都要苦。
她卻是十分乾脆的嚥下,她終於能體會含笑飲鴆說不出的滋味。
寡月接過顧九手中空碗,一聲不吭的離去。
他窸窣的步伐敲打在她的心上,她釋然一笑,從今以後她不會苦心釀酒……
一直想著他改變,終不及他心甘情願的為她改變……
——
深夜,長安的一處軍營中。
從瞭望臺到一處營帳,一個穿著士兵服裝的男子挺直了脊背,一雙眼卻是四處打量著。
來的時候他已經打聽過了,此處營帳裡新來的將軍姓“葉”,叫“葉風”本是江南“洛營”的人卻在南越立了大功,單騎救了慕將軍,一招砍下了尉遲廷的頭顱!
這世上誰的身手能如此厲害?如今長安城中可是爭相傳送著他的事蹟呢!
男人穿過有士兵站崗的地方,摸進無燈火昭明的暗處,又摸進那處主營,今夜來此,不為別的只為確定一下,他已經有一年沒有見到他了!
男人偷偷摸摸的摸進一片漆黑的營帳,捂住自己的鼻子用了迷香。
外營睡著的一個近衛立馬止住了輾轉反側,沉沉的睡去。
男人安心的棄了迷香朝著營帳內部的床榻走去。
他微低著身子,輕手輕腳,將將走近床榻準備掀開那被子,銀光閃過,一把利刃就抵住他的脖子。
男人震了一下,一雙眸子鎖定在黑夜之中看不清身影面容的那位“將軍”臉上。
“是誰派你來的!”那人冷冷的問道。
聲音雖冷卻讓男人壓抑不住心頭的狂喜。
“夜、夜風!”他喚了出聲,這是他帶大的孩子,這聲音他足足聽了十多年了,又怎麼會聽錯呢?
夜風凝著黑暗中來人的臉,又不確定的道:“鬱叔?”
“是。”男人情難自已的喚道。
一時間火光燃起,那外營的近衛已點著蠟燭從外營外走進來。
“將軍何事?!”那人一臉慌張的問道。
夜風望向他鉗制著的人,的確是鬱叔!
他朝那近衛說道:“無礙,放下蠟燭,你去休息吧。”他收了匕首,放開鬱叔。
近衛錯愕了一瞬,復低頭道:“是,將軍。”
那人放下蠟燭走出內營。
“還真是小主!”青年歡喜道,隨即眉目又沉了下來,“小主如何進了軍營?”
還不待夜風作答,鬱叔便笑道:“能入長安又在軍營之中到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形勢也對小主有利。”
夜風微微頷首道:“鬱叔如今我站在慕長安這方,就等於站在了太子這方,可是我不會幫太子,我只會幫我自己。”
夜風說道。
鬱叔點頭,一拍夜風的肩膀:“小主大了,自有自己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