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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如往日那般示好,做些難忘舊情的姿態?”

季南山臉上陰雲密佈,瞧著已然惱羞成怒。他長出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解釋。桑榆卻截住了他:“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們之間是清白的。但是!”

桑榆話題一轉,幾乎想也沒想就道:“你放著大肚子的媳婦不管,捉了鱔魚要全給二丫送去;家中再缺衣少食,兔子你也要給她一隻。我看得清楚,二丫家的日子比我們要好得多,你寧願送給她錦上添花,也不留給我雪中送炭。''~)''得知三丫鬧肚子,你馬不停蹄地抓藥送去;在銀杏樹下,你們二人深情對望,又將一旁的我置於何地?凡此種種,你敢你不是舊情難忘?”

隨著話漸漸開,桑榆心中的鬱結,終於也漸漸散去。她覺得無比的暢快,一不做二不休,一鼓作氣道:“在我看來,二丫比你要爽利乾脆得多。起碼今日她是當著我的面,與你做了個了結。那麼,季南山,你還要這樣婆婆媽媽、不清不楚下去,要辜負了二丫之後,再辜負我嗎!”

季南山如遭雷劈,整個人都傻了。他被桑榆的話氣得哆嗦,偏偏又無可反駁。他對二丫的好,多年來已成習慣;對桑榆的痴纏,又一直心存怨懟。明知與二丫已無結果,心頭卻抱有遺憾。

儘管氣得七竅生煙,桑榆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一句。

“我肚子裡的孩子,將來要叫你做爹……你要辜負了二丫之後,再辜負我嗎?”

季南山恨恨地站起身來,一拳擊向樹幹。這是那棵最粗的海棠樹,自然不會被他擊動,但力道傳至樹梢,葉子還是抖動了一番。桑榆也站了起來,臉色有些發白,卻仍是睜著黑漆漆的眼睛,一直看著季南山,等他表態。

季南山緩緩鬆了拳頭,又垂下了眼睛,他低低地了一句:“我以後不會再見她。”然後就向著家門大步走去。

桑榆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身子發軟地倚住了樹幹,低低地喘著氣。她抬手摸了摸腦門,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出了一層薄汗,此刻被夜風一吹,泛著涼意。

季南山是個老實人,又笨嘴拙舌,被她搶了先機。桑榆摸著肚子,很有淒涼之意,剛才她甚至不敢理直氣壯地“我已是你的媳婦,還懷著你的娃!”桑榆斷定,之前的她,一定有些什麼事情對不起季南山。但桑榆決定,只要季南山聽得進勸,以後好好過日子,她會好好地對他。

桑榆正想離開,忽然聽到身後不遠,有人低低地咳嗽。她並沒有害怕,一是因為天還沒有黑透,二是因為此處離家門不遠,三是身後那人是故意出聲叫她察覺的。

四五棵遠的海棠樹下,轉出來一個人影,正是隔壁的孫溪和,他對桑榆抱拳施了一禮道:“適才非是溪和故意偷聽,實在是不便出聲打斷。我也很喜歡這道山坡,時常來那邊的樹下看落日。”

桑榆整了整神色道:“桑榆多有失態,叫先生笑話了。”

孫溪和含笑擺手道:“並無,並無。倒真叫人刮目相看。”

桑榆知道,孫溪和的是自己之前的小媳婦姿態,便道:“不與婆婆爭辯,一來她是長輩應當敬重,二來的確是桑榆做錯了事,被罵也是應該。”

孫溪和點點頭,忽然提點她道:“其實摸透了季阿嬸脾性,也不難相處。只要勤快些,細著點兒,凡事多跟她請示,不要嫌她囉嗦,日久見人心,一切都會好的。”

桑榆道了謝,孫溪和又道:“梨花嫂是個熱心腸的可交之人。”然後笑笑道,“時候不早,桑榆回去歇了吧,我還想再待一會兒。”

桑榆再次鄭重地行了禮道了謝,才轉身回去了。看著桑榆進了院子,孫溪和收回目光,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剛才原本可以不出聲的,畢竟沒有被發現,可他還是出言提點了她。

他覺得桑榆的身上,糅合了脆弱與堅強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