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弓一箭,直往城上射去。
這人自是陳敬龍無疑。他隱於項拓身後這許久,等的就是袁石現身、可堪發箭射殺的一刻;此時眼見袁石立於城邊,身前無人防護,且火光照耀下,其身形清清楚楚,正堪瞄準,當即不再遲疑,撥馬閃出,竭力一箭射去。
此時項拓一軍距鉚城三百餘步,遠超出正常弓箭所及範圍,袁石之所以敢毫無遮掩、泰然自若的現身城邊,也正是為此。他與身旁眾侍衛都萬沒料到如此距離竟會有人發箭偷襲,哪曾有絲毫提防?況且時值夜間,目力有限,以上觀下,更黑的厲害,絕看不清箭支來勢,就算有所防備,卻又如何能躲閃、救護得了?
射出這一箭的,不是尋常弓弩,正是陳敬龍從秀兒處得回的霸王弓。霸王強弓,開至滿月,射程可達五百步,如今相隔不過區區三百餘步,自是毫無問題。弓弦響處,長箭如電,眨眼已到袁石胸前,直貫而入。
袁石大叫一聲,向後便倒。周圍眾軍兵、侍衛見狀,無不著慌,紛紛圍上檢視“王爺”傷勢如何;城頭上霎時亂做一團。
項拓仰頭觀望城頭情形,笑讚道:“敬龍兄弟,好箭法!”陳敬龍嘆道:“是這把弓好!”低頭望望手裡的霸王弓,不自禁心中一酸,喃喃嘆道:“秀兒……我用你所還之弓,射殺袁石,已將仇恨報到十足……你泉下有知,當可瞑目了!”
項拓聽他自語,愕道:“你說什麼?”陳敬龍輕嘆一聲,淡淡應道:“沒什麼;正事辦完,咱們可以走了!”說著,撥馬欲行。
便在此時,卻聽城頭上袁石聲音淒厲大叫:“陳敬龍……咳咳……你為何殺我?……為何……咳咳……為何要殺我?”
項拓怔道:“啊喲,他還沒死……怕是沒射到要害吧?”陳敬龍沉吟笑道:“他年已老邁,氣血不旺,恢復能力不比年青人,受此長箭貫胸重創,早晚必死;眼下不死,不過多吃一些苦痛折磨罷了,終難保住性命!”尋思一下,又揚聲衝城上喝道:“擾散白虎軍、殘害百姓,罪不可恕;袁石,你取死有道,不必憤慨!城上眾將士聽著:不想落到袁石這般下場,便莫要再行惡事、害我軒轅同胞,不然,早晚有一日死在我陳家軍手底!”言畢,不再理會城頭情狀,衝項拓微一招手,打馬當先向東南方向馳去……
……
鐵盔山上,一切如常;若說稍有變化,不過三件事情而已:一是商仲霆、商容兒身體康復、傷病盡去;二是範三爺放棄生意來山定居,專心為陳家軍採辦軍需;三是軍兵訓練有時,雄壯更勝從前。三樣變化,對陳敬龍而言,皆堪稱幸。
陳敬龍舊傷盡愈、殘疾盡除而歸,與眾友相見,自有許多歡喜熱鬧,不必細表。
從嚴奇等人口中,陳敬龍方知,自己遠行求醫的這段時間裡,軒轅局勢亦有三樣變化。
一是暗族入侵大軍,忽有數十萬人馬撤離前線,調回本族;歐陽軍壓力大減,已不再節節敗退,甚至取得幾次小勝,隱顯反攻之態。
二是血族復又興兵北上,進犯朱雀地區,已攻克數座小城;此番血族軍隊吸取教訓,不再只求速度、冒險輕進,而是穩紮穩打,努力鞏固後方,慢慢推進,短時間內,尚不至威脅到無極安危。
三是朝廷已任命了新的青龍城主,但新城主在去青龍城接任途中,遇剌身亡,林正陽依舊是青龍地區無名有實的真正城主。新青龍城主之死,不乏有人懷疑是林正陽動的手腳,因此如今林正陽俠義名聲頗受影響,雖不至大損,卻已存有質疑聲,不比從前。
矮人族興兵南下,暗族窮於應付,則必要撤減入侵軒轅的兵力,而先前暗軍大佔優勢,軒轅族又群雄迭起、內亂不休,則血寇必要趁虛入侵;這兩樣變化,早在陳敬龍意料之中,因此聽聞後絲毫不覺驚奇詫異。
唯有新任青龍城主遇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