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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映著陳燕蓉閨房窗紙柔和的燈光,也透出幾分旖旎來。
窗下一對玉一樣的人對弈,女的美麗出塵,男的風姿俊逸,賞心悅目的像畫兒一樣。
陳燕蓉素手纖纖,舉手投足動作優美至極,帶起淡淡幽弱似無的香塵,“先生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呢。”她笑吟吟地看著他。
這是他第一次進她閨房。
謝重陽凝目看了她一瞬,她目光一轉,臉頰泛起一抹紅暈,淺笑道:“都說什麼書香門第,高門大族。先生這樣的人才是天生貴族。”
謝重陽淡淡道:“多謝小姐謬讚,若重陽真有幾分貴族的樣子,那也是得自先祖。祖上在前朝是第二大望族,因躲避宮廷之爭,後來隱居,讓後世改了姓名。”
陳燕蓉驚訝道:“先生祖上可是姓姜?”
謝重陽欽佩道:“陳小姐果然博學多知。”
陳燕蓉唏噓道:“一將功成萬古枯。興,都作了古,敗,也都作了古。想想也不過是讓後人憑弔罷了。”
謝重陽垂眼看著指尖的一枚白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陳燕蓉不無感慨道:“知不知道百年後,是否會有人來憑弔我們。”
謝重陽落子,淡淡道:“百年後,一切皆過往煙雲。其實人生在世,大部分都是身外之物。物為吾之奴,吾取用之,欣悅之。若吾身為物累,則吾為物之奴,何故?皆因貪念太盛,不悟取捨。不捨得,不捨得,不捨也不會有得。”
陳燕蓉起身斂衽行大禮拜謝,“先生教誨,令人受益無窮,當如醍醐灌頂,引為吾族警醒。”
謝重陽看著她拜下去,看著她一臉的真誠信服。
待她坐定,他又道:“陳小姐冰雪聰明,以重陽所識人,自當是第一智慧。承蒙這些年關照,一直無以為報,重陽只有一句話奉送。”
陳燕蓉肅容以待,“請先生指教。”
謝重陽一字一頓道:“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陳燕蓉一陣窒息,深深地望著他,“燕蓉相信,先生這話發自肺腑。”
謝重陽點了點頭,“陳小姐是舉世少有的聰明人,自然懂。在下叨擾多日,明日便想告辭。”
陳燕蓉不再阻攔,揮手招呼小茹上前,“去擺酒,我要向先生致謝。”說完看向謝重陽,“先生可會拒絕否?”
謝重陽拜謝。
相處這些日子,他已經有了一些眉目,就算拿不到賬冊,也有了從旁出擊,各個擊破的構思。
酒清而冽,入喉火辣,竟然是上好的竹葉青,不適宜女子飲,可她偏要用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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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來自負自信,自比世間那些男人更有手腕,她一直將他們踩在腳下,雖然有一部分得力於自己的美貌,可她自負自己根本沒有用過什麼美人計,這算是第一次,卻鎩羽而歸。一步步試探的過程中,他沒有陷落,她卻有些無以自拔。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輸了。
“三哥,我是不是沒有嫂子好看?”幾杯下肚,她有些醉了,星眸迷離,水波欲流。
“內子沒有陳小姐美貌。”
“三哥,那我是不是沒有嫂子溫柔?”她伏在桌上,雙目灼灼地盯著他。
謝重陽手執酒盞,“內子很少溫柔。”
“那,我是不是沒有她聰明?否則她怎麼能把三哥攢得死死的?讓人一點機會都沒?”
謝重陽笑了笑,溫柔無限,讓她有點恍惚,讓她覺得他是愛她的,只是迫於現實,他無法再邁出那一步。
他說:“內子雖然不傻,可多半是小聰明,不能與陳小姐的大智慧比。”
陳燕蓉醉得更厲害,她端不住自己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