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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在裴錚手中而他不曾有任何動作,那麼虧空案主使者便是他,而所謂證據,也已被他銷燬。”

“裴錚怨我對你深信不疑,我機關算盡,卻算漏了人心,自己,別人,因為感情,而將自己帶入局中……煥卿你做事素來一絲不苟,便是銷燬證據也是一樣。那密室之中,幾排架子整整齊齊,與外間雜亂無章對比鮮明,地上甚至一絲泥土也無。易道臨說過,你去別院那日,城郊下過一場大雨,地面泥濘,你若曾到過密室,密室地面上必定會有泥土留下,但是沒有……或許是有人清理過了,是誰,為什麼?”我抬眼看他,重複問了一遍,“為什麼?”

他沉默了許久,垂下眼瞼,沒有回視我目光。

等不到他答案,我有些失望,卻仍是繼續說:“架子縫隙裡,有紙張燒過灰燼,那些賬目資料,根本沒有搬出過密室,早已被銷燬在密室裡,而且有人清理過了現場。你我都知道,會這麼做,只有一個人。”

夜風漸漸有些涼了,雲蔽月,風燈搖。

“那一日在火場,聽你於情急之中喚我相思,我心裡很是歡喜,但終覺得遲了太久。我因裴錚之語而懷疑你縱火,心生愧疚,故讓易道臨查清真相,希望能證明你清白……鴻臚寺人假公濟私,濫用權力是事實,但那批劣質煙火,卻是你讓人暗中摻雜,甚至為了洗脫嫌疑,你犧牲蘇黨幾個人,引易道臨往鴻臚寺方向去查,鴻臚寺諸人自知理虧,俯首認罪,這案子便也算了結。我原以為你目標是賀蘭,但因賀蘭無事,鴻臚寺諸人又已認罪,便也沒有多加深究,若非易道臨抽絲剝繭追查到底,我又怎知,你真正目標,是離煙火最近一室卷宗。”

“把一片樹葉藏在樹林之中,是最隱秘做法。賀敬會將證據備份藏於鮮有人檢視資料室之中,若非賀蘭無心透露賀敬習慣,恐怕誰也想不到。資料室中卷宗資料浩如煙海,你也無法從中搜到,因擔心有一日被人翻出,索性一把火燒了不留痕跡。只是你也沒有料到,火勢蔓延開來,會傷及我。我說,對不對?”

他沉默,在我看來,已經是預設了。

“我不知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但只這三件事……”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煥卿,人心易冷。”

他肩膀微微一震,雙手驀地握緊。

“其實,我理解你做法,有時候,家族利益確實需要維護,甚至遠比忠君愛更加重要,感情又算得上什麼……你曾問過我,若有朝一日,裴錚犯了十惡不赦之罪,我可會殺他。今日,我答你這個問題。不只裴錚,普天之下,任何人,我想殺便殺,想留便留,即便師當真竊,只要你蘇煥卿對我一心一意,便是全天下人都逼我殺你,我也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留你!”我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望著他,“或許是我強人所難,但殿下之臣與枕邊之人畢竟不同,你自己選擇了一世為臣,我便成全你。”

我轉身離開,強迫自己不要回頭。

我學不會委曲求全,在他心裡,我永遠比不過他家族和名聲,他每一次欺騙,都是為了他家族。從他騙我喜歡人是裴笙之時,我就該明白這一點。

但多年陪伴,這份感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

若沒有這些拋不開名與利,若他只是煥卿我只是相思,他不姓蘇我不姓劉,我與他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在我關於過去所有美好回憶裡都有他,我及笄時候,他會三媒六禮來提親,迎我過門,從此禍福與共,生死同命,一世繾綣……

我閉上眼睛,心口一陣絞痛,恍惚想起哪一年春天,我們都還小,我伏在他膝上,昏昏欲睡,輕聲道:“煥卿,你待我真好,我立你為鳳君可好?”

身上傳遞來淡淡溫暖,和煦如三月半春風,帶著豆蔻初開芬芳,美好一如夢境。

那應是一場白日裡夢,醒來時候,已是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