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人生是由許多偶然堆積起來的。”
“你走了之後,我真的做了個虎頭風箏,用一隻手做的,一直想等你回來後給你,可是,你一直沒回來。”
我想笑,但笑不出來。半天之後才說:
“那個該死的虎頭風箏,但願我從沒擁有過什麼鬼風箏,那麼你的手……”“算了,別提這隻手,我一點都不在乎!”他打斷我,笑著,卻真的笑得毫不在意。
“我很想聽聽,風箏與手有什麼關係。”維潔說,一面對她哥哥皺眉,那位拘束的哥哥現在簡直成了個沒嘴的葫蘆,只傻傻的坐在那兒,看看任卓文又看看我。
我說出了風箏的故事,維潔點點頭走到船頭去,把浴巾丟在船艙裡,忽然對任卓文說: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然後向水中一躍,在水裡冒出一個頭來,對船上喊:“大哥,你還不下水來游泳,在那兒發什麼呆?”
維德愕然的對他妹妹瞪著眼睛,我卻莫名其妙的紅了臉。
一年後,仍然是八月。
我正坐在走廊裡看書,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走了過來,我佯作不知,於是,我聽到身後有個聲音在說:
“我送你一樣東西,猜猜看是什麼?”
我猛然回頭,任卓文正捧著個龐然巨物站在那兒。
“啊哈!風箏!”我大叫,像孩子似的的跳了起來:“虎頭風箏!你在哪兒買的?”“自己做的,用這一隻手!”他笑著說,然後含蓄的說:“十五年前飛走的風箏又回來了,你要嗎?”
我搶過了風箏,嚷著說:
“當然要,本來是你欠我的!”
“你難道不欠我什麼嗎?”他問。
我的臉紅了。把手伸給他說:
“給你,砍去吧!”
他笑了,笑得邪門。“我會好好愛護這隻手,和它的主人。”他說。拿起風箏,我跑了出去,室外,和煦的風迎著我,是個放風箏的好天氣。
迷失
沒有星也沒有月亮,只有綿綿的細雨和無邊的黑暗。這種夜晚,在幾個月前,她認為是靜謐而溫馨的。一盞檯燈,一盤瓜子,一杯清茶,和他靜靜的對坐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必多說什麼,她瞭解他,他也瞭解她。等到鄰居的燈光相繼熄了,他站起來,望望窗外問:
“我該回去了?”“或者是的。”她答。於是,他走到門口,穿上那件早已褪色的藍雨衣,她送他到門前,他微笑著問:“什麼時候我們可以共度長夜?”
他沒有向她正式求過婚,但這句話已經夠了。她也從沒有答覆過這句話,只是淡淡的笑笑。可是,他們彼此瞭解。等他修長的影子消失在細雨中,她闔上門,把背靠在門上,閉上眼睛,腦子裡立即出現無數個關於未來的畫面,而每個畫面中都有他。同樣的雨,同樣的夜,她不再覺得靜謐溫馨,只感到無限的落寞和淒涼。僅僅失去了一個他,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竟感到像失去了整個的世界。他,葉昶,這個名字帶著一陣刺痛從她心底滑過去。葉昶,這驕傲的、自負的、目空一切的男人!第一次見到他,似乎還是不久以前的事,雖然已經隔了整整三年了。那時候,她剛剛考進T大外文系,在一連串的迎新會、同鄉會、交誼會之後,她已從她的好友李曉蓉那兒知道,男同學們給了她一個外號,叫她作“白雪公主”。她曾詫異這外號的意義,曉蓉笑著說:
“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你長得美,面板又白,白得像雪;對人冷冰冰的,也冷得像雪,所以他們叫你白雪公主。”
“我冷冰冰的嗎?怎麼我自己不覺得?”她問。
“哦,你還不夠冷嗎?”曉蓉叫著說:“不是我說你,馥雲,為什麼你從不答應那些男孩子的約會?我聽說從開學以來,已經有十四個半人碰過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