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拿起一塊酥糕放進嘴裡,連連點頭:「曉得了,讓阿母放心吧。咱們仨是同盟軍,哪次露把柄給阿父了?」
其實,他知道了也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怕他。她只是不想與他多廢話而已。
「剛才奴過來時,聽宮裡來人召喚將軍去議事呢。估計一時半會他也沒功夫訊問你。」
少棠喝了口肉糜粥,心裡盤算著,宮裡此時召她爹去,一定與書院失火有關。
她要不要把那半張紙交出去呢?
權衡了一下,還是不交了。
萬一奇葩爹問紙哪來的?難道要交待自己殺人了?
在父母眼裡,她還沒有這般能耐。
少棠嚥下最後一口粥,決定什麼也不說。
每一個黎明將臨的清晨,在別人還沉浸於睡夢中時,她已經起床去家中的演武場練功去了。
照例,空蕩的演武場只有她一人。
她那個嚴厲且不太靠譜的爹,此時估計還在做著黃粱美夢。
自書院著火後,他就沒有消停過,跟著幾位大臣一連幾天調查此事,早出晚歸,心情極其惡劣。
聽說陛下只給他放了除夕這一天假。照習慣他會補眠。
冉少棠活動了一下筋骨,先圍著演武場跑了五公里,跑到渾身發熱,睏意全消時,一刻不停地打了一套小擒拿拳,全身活動開之後,又練習了數十遍冉家祖傳的刀法。
剛剛收刀,她爹冉問才從晨曦的微光中威風凜凜的走了過來。
高大威猛的身材似峻山屹立,粗狂耐看的眉眼如冉少棠手中的寒月刃,挑眉立目間皆透著殺氣。
繞著唇畔蓄養的短須,不僅不顯老,反而平白增添了幾分無法言說的成熟魅力,難怪高兮國的大長公主非得屈尊降貴追著她爹死活要嫁。
冉少棠收了心思,拎刀淡淡叫了聲「阿父」,算是問安。
冉問雙手背後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算是應了。
父女兩個視線始終毫無交流。都把彼此當成了空氣。
跟在後面的長隨冉峰對父子兩人這種陌生人般疏遠的相處模式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他殷勤的向大公子行了禮,淡定自若地站到兩人身後。
冉問從冉少棠手裡奪過寒月刃,二話不說,刷刷刷,在她面前耍的虎虎生風,收刀後一臉嚴肅開始授課:「破魂刀講究的是快巧狠。剛剛你練的巧字領悟的還算到位,快與狠差強人意,再重頭練一遍。」
冉問對冉少棠的嚴厲在冉府是出了名的。
誰都知道將軍對大公子寄予厚望,作為冉家未來家主繼承人來培養,所以翻了幾番的苛責他上進。可惜,大公子除了對逃課感興趣之外,其他事都不甚上心。唯有這習武能堅持下來。
冉少棠也沒有反駁老爹的點評,雖然她明明知道這個奇葩爹剛剛根本就沒看到她練功,是故意在整自己,她還是照例聽話的接過刀重新練了一遍。
一遍之後,看到冉問並未讓停,她又接著練下去。
一遍又一遍。
就算她爹不對她苛刻,她對自己下手也是狠的。
歷經三世,她太明白「技多不壓身、凡事要靠自己」的道理有多實用。
何況她如今的人生還是個欺君罔上的彌天大謊。
每一天過的日子都似在刀尖上舔血、懸崖上走鋼索,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掉腦袋。掉她一個人的腦袋也就罷了,還要掉全家的,全族的,這個玩笑她開不起。
就算她爹不逼她加速成長,她也會為了能好好活下去、不辜負老天爺給她殺沈惟庸、填心坑的機會,而努力掙扎、泅渡。
已經汗流浹背的冉少棠想到「沈惟庸」,刀風劈下來時的殺氣越加凌厲。
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