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婉再沒什麼顧忌,“真心?過去你也說真心喜歡溫淺啊,可聽小道訊息說他沒有家族繼承權你就跑了……跑就跑唄,現在又死皮賴臉回來幹嘛?怎麼,是知道他恢復溫氏繼承人的身份了嗎?”
齊湘的神情略微一僵,而莫婉婉已經上了自己的車,臨去前她譏誚地道:“你就裝吧!”
齊湘的助理拿著東西從後面趕來,正好聽見這句話,不滿地道:“齊湘姐,她憑什麼這麼說你!等下您去告訴溫先生!太過分了!”
小助理氣咻咻,齊湘卻面色平靜,她注視著莫婉婉的車,淡淡地道:“告訴他能解決什麼問題?莫婉婉可是他的家人。”見溫淺的車開了過來,她遞給助理一個眼神:“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回酒店吧。”
……
幾人在半小時後抵達酒店。
車停在停車場,齊湘的助理先行下去,而溫淺坐在駕駛座上紋絲不動,副駕駛上的齊湘便喊了一聲,“溫淺。”
溫淺回過神來,齊湘道:“還在想片場的事麼?我覺得十有**是李崇柏,直接把他丟給慕春寅得了。”
溫淺目視著車窗外的黑夜,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齊湘微怔,旋即她下了車,精緻的真皮長靴踩在地上,踏出輕盈的腳步聲,幾步後她突然朝著駕駛座上的溫淺回眸一笑,唇角的溫柔被夜色暈開,彷彿含著馥郁的花香,語氣無比體貼,“溫先生,這兩天你也累了,就別太操心這事,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
這個夜裡,溫淺並未如齊湘所說的那般好好休息。相反,他一夜未眠。
他不該失眠的——他的失眠症自得知樊歆的身份後便漸漸好轉——在認為樊歆離世的數年裡,他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夜深人靜總會想起那年那幕,她的身子被呼嘯的車撞飛,空中爆出大團血色大花。
他在負罪感中度過了六年,直到樊歆迴歸,他這才從年深日久的罪孽中解脫。他以為日後都將輕鬆入睡,可這一夜再度失眠。
像從前一樣,房裡放著舒伯特的輕音樂,室溫調到十八度,壁燈微微昏黃,大床柔軟而溫暖,枕頭雲朵般的蓬鬆,這樣的愜意原本最適合入眠,但他就是無法入睡。腦中沒再像從前一樣想著車禍的一幕,翻來覆去都是昨天的片段。
樊歆蜷在片場的草叢中,鮮血暈開碧色的草地,他抱著她飛奔,她的血染紅他的衣袖。她在昏迷中喊著溫學長,彷彿他是她的依靠與力量。
……
腦子越想越清醒,溫淺乾脆起身,坐到了沙發上。已是凌晨四點,冷冷的夜風有一陣沒一陣的吹進,他端了杯冰水,將昨日片場變故從頭到尾細細梳理。
房內燈光幽暗,水晶杯在他掌心輕輕晃動,冰水清透如波,而他細酌淺飲,一杯又一杯。窗外的天,亦由凌晨漸漸轉為黎明,最後直至天光大亮。
當金色的陽光灑滿整座城市之時,溫淺拿起外套,出了門。
目的地很明確——醫院。
※
四十分鐘後,他趕到樊歆的病房,情況卻出人意料。
病房外的走廊上聚著一堆人,人群正中,一人抱著慕春寅的大腿苦苦哀求。溫淺頓住腳步,看著地上不住求饒的李崇柏,眉頭微皺。
為了給盛唐一個交代,李崇柏被劇組人員“拷問”了一夜不說,又被吳特助弄到工地旁的水池裡,在寒冬臘月的冷水中跪了一整晚,然後被盛唐的人像拖死狗般拖到醫院。在醫院的長廊上,他半跪在慕春寅面前,指天指地大呼冤枉,表示在片場上雖有刁難過樊歆,但木杖一事絕非他所為,而且他還提出一個荒謬的說辭,說樊歆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諸人覺得荒唐,慕春寅亦是嗤然一笑,一腳踢開李崇柏,目光輕飄飄掠過剛到的溫淺,“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