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睫烏密纖長,在眼瞼處投下一弧小扇子似的陰影,白淨額上那簇紅蓮形狀的花鈿,妖嬈綻出幾瓣殷紅,讓這睡顏顯出幾分媚意來。
溫淺伸出手,指尖輕點她額上的蓮花印記,輕聲道:“拼命三郎。”
樊歆似所有感,咕噥一聲,抓著他的手往臉下一壓,尋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趴在溫淺手背上面繼續睡。
溫淺:“……”這是將他的手當做枕頭了嗎?
他想將手抽回來,卻又不忍心將她擾醒。而她大概是覺得手背肉少,枕在臉下硌得不舒服,便像翻枕頭似地將他的手翻了個邊,翻到掌心朝上,將臉趴在掌心裡繼續睡。
溫淺的手心傳來柔軟之意——她的臉埋在他掌心,那一陣陣呼吸拂過他的肌膚,帶來潮溼的暖意,像是春暖時節的南風,溫柔了歲月,綻放了時光。而她的唇正巧貼在他掌心之中,嬌軟若初春枝頭的花骨朵。他倏然便不敢再動,唯恐一個力道不穩便傷了那嬌嫩的花苞。
最後他就這靜靜坐著,看窗外夜景斑斕,守車內睡顏深深。
某個瞬間他覺得周身極靜,靜得似一切繁世喧囂都歸於永寂,只聽得見她平穩的呼吸,他凝視著她的睡顏,腦中蹦出一句話。
——“歲月靜好,光陰綿長。”
……
樊歆是在凌晨六點多鐘悠悠轉醒的,因為睡姿不好,枕頭上滑了不少口水,她伸手擦了擦,於是就醒了。
下一秒,她差點沒尖叫出聲!
哪是什麼枕頭,分明是一隻人的手,更重要的是,那手上還有一片溼漉漉的液體——她的口水。
誰的手被她糟蹋成這樣?!她順著手臂往上一看,這回終於叫起來,“溫先生!”
她忙不迭拿紙巾,手忙腳亂給他擦口水。溫淺靠在座位上,什麼也沒說,就看著她忙碌。
她擦完後將他的手推回去,訕訕一笑,“呵呵,不好意思,你的手還好吧。”
溫淺瞟一眼被擦得乾淨的掌心,沒什麼表情,只揉了揉掌心——被她壓了三個小時,早麻了。於是他很坦誠地說:“不好,被你壓得太久,沒有感覺了。”
“你動動,活動一下就好了!”
溫淺活動了一下胳膊,“還是沒感覺。”
“你再動動!”
溫淺仍然搖頭。
樊歆曾聽說四肢一旦遭受長時間壓迫,可能造成軀幹損傷,想到這她急了,朝溫淺的手拍了拍,“現在呢?”
“沒感覺。”
“不會吧。”這可是一雙國際音樂家彈鋼琴的手啊,如果有什麼損害她哪賠得起!
她越想越擔憂,想起按摩可以疏通經脈活血通氣,她抓起溫淺的手臂上下搗鼓,一會捏手腕,一會揉掌心,一會拉手指,一番忙碌很快見了效,溫淺發麻的手漸漸恢復了正常,他剛想喊停,可一瞅她滿含擔憂的表情,口中的話立刻嚥到了喉裡。
這緣由他說不上來,也許是按得太舒服,也許是被人關切著讓他不想喊停。而樊歆還在賣力揉捏,一邊揉一邊問:“怎麼樣?好些了嗎?”
溫淺搖頭,“沒有。”
樊歆沿著手臂往肩上捏,加重勁按摩,“現在呢?”
溫淺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
“不可能啊!我按摩手法很好的!難不成真影響神經了?”樊歆急了,忽然伸手朝著溫淺手背重重一掐!
——“嘶!”溫淺輕吸一口氣。
“哈!”樊歆滿意的笑起來,兩個梨渦分外明顯,像打了勝仗,“呀,知道疼就表示沒事!”
她徹底放下心來,拎著自己的包高高興興推車出門。
留在車內的溫淺對著手上那掐紅的指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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