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席,而樊歆作為特助陪在一旁。眼下的她一身幹練白襯衣黑套裙職業裝,帶著文縐縐的眼鏡,哪裡還有藝人的模樣,再加上她不聲不響坐在角落埋頭吃菜,壓根沒人認出來。
一群人談興正濃,對桌周導演忽然面露喜色的起身,“呀,有貴客來,我出門迎!”
周導一貫大牌,待人接物鮮少這般殷切,眾人不由問:“什麼貴客值得鼎鼎大名的周導親自迎接?”
周導將酒杯往桌上一擱,面語亢奮,“大腕!國際一流大腕!有錢也請不到!有他加盟電影那是如虎添翼!”
眾人的好奇心瞬時被撩撥到半空,包括樊歆。
而周導已急切走到包廂門口,可拉開門便呆住,對著門外的人驚喜道:“哎呀我的貴賓!您這麼快就來了,我正準備去接呢!”
貴賓已到?
樊歆的目光隨著一干人齊刷刷投了過去,只那一霎,似五月晴空閃過一道逼人攝魄的光電,她的神情陡然僵住。
包廂門口的水晶燈下佇立一人,個子頎長,簡單的薄荷色襯衫配淺色休閒褲,隨意的站姿顯出筆挺的身材。斑駁交錯的光影中,他身後是大片背景牆,中式風牆紙上繪著連綿的盛夏之蓮,而他立於粉翠盎然的風景前,氣質倒真像極了牆紙裡的青荷,亭亭淨植的沉靜端莊。他踏步上前,清雋的眉目幾分清傲幾分疏離,目光環掃眾人時稍顯淡漠,但這絲毫不能阻止包廂裡的熱情,房內因他的到來瞬時炸開鍋,一干人異口同聲高呼:“溫先生!”
每個人的口吻皆洋溢著由衷的欣喜,唯有樊歆手中香檳抖了抖,那含在唇間的一口酒液,險些嗆進氣管。
驀地一隻手伸過來,捏得樊歆胳膊一疼,她遠在九霄雲外的魂終於回了身,她沒好氣向偷襲者瞟去,不用猜,掐她的只會是慕春寅。
慕春寅掃掃那畔被眾星拱月圍簇著的溫淺,笑得眸光粼粼,他湊到她耳邊,故作驚訝的說:“呀,是他!溫淺!”
那邊監製導演等劇組骨幹仍在圍著溫淺奉承。
“想不到溫總肯賞臉跟我們合作,實在太振奮人心了!”
“什麼溫總,人家是國際天才藝術家!“總”這個字眼太俗氣,還是稱溫先生吧,溫文爾雅才華卓絕,多好!”
一群人笑起來,有人介面,“溫先生這次親自操刀電影音樂,相信配合我們大製作的3d魔幻特效,一定能給觀眾帶來極致的感官享受……”
那邊示好沒完沒了,樊歆收回視線,投向面前香檳酒。頭頂的奧地利水晶吊燈一層層的明亮盎然,光線透過澄澈的酒液折射出冰晶般的光澤,她一動不動瞧著,這一刻紊亂的心跳無法控制。
那邊溫淺被擁簇著朝這頭走來,樊歆將臉埋了埋,繃盡全身力氣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他終於走到她身後,雙方的距離只有十幾公分。
曾經相距天涯,如今僅隔咫尺。樊歆的心跳終於飆到最高值,一聲一聲似要衝破胸臆。
十年了,十年!
她以為早將往事塵封,亦以為絕望的心早該死水無瀾,然而此刻,那些隔世經年還是從回憶深處翻湧而來,一如加拿大那些年呼嘯不絕的波濤狂潮。
她攥著檯布的指節繃到發白,等著他的目光遊移過她的臉,旋即,震驚的定格。
然而,他的視線在她身上輕飄飄掠過,毫不停留。
她怔在那,說不出話。
——他是她心頭年深日久的硃砂痣,她卻只是他陌不相識的路人甲。
十年苦戀,他竟然……沒有認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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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結束,雨已經停了,依舊是司機開的車。
y市的夜人流熙攘,車水馬龍。車子平穩行駛在二環線上,樊歆坐在後車座,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