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裡,
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
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
越過謊言去擁抱你。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
夜空中最亮的星請照亮我前行。
……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
和會流淚的眼睛。
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
越過謊言去擁抱你。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
夜空中最亮的星,
請照亮我前行。
……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
一曲畢後,樊歆仰起頭來,黑白澄澈的大眼睛看向安東,既沒有憤怒,也沒有狼狽,她面色平靜地擦去了臉上的水漬,嗓音清楚利落不卑不亢,“安東先生,您可以不尊重我,不尊重許多像我一樣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的夢想,但我卻必須尊重這首歌,尊重這首歌背後的心血與創作的來之不易,既然唱了,我就要有始有終。”
安東先生卻勾勾唇角,饒有興趣看著溼漉漉的樊歆,半絲愧疚也沒有,最後他一轉身,旁若無人的走了。
樊歆瞧著他遠去的背影,慢慢收回了目光,這時一個捲髮藍眼睛的年輕小夥子走到她面前,輕聲問樊歆:“我很喜歡這首歌,能再彈一遍給我聽嗎?”擔心樊歆不同意,他補充了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我失戀了,心情糟糕透了!”
樊歆雖然心中失落,但看著小夥子哀慼的臉,實在不忍心拒絕,便點了點頭,微笑道:“好!祝你生日快樂,也祝你早日找到真愛!”
指尖輕快拂過琴鍵,十指的跳躍中,琴聲再次奏響,歌聲亦跟著響起。
在座的觀眾靜靜聽著,看著這個安靜彈唱的中國女孩,她背脊筆直的端坐在鋼琴前,水打溼了她的長髮與衣衫,浸了水的劉海貼在額上,凌亂的儀表卻無法影響她的專注與投入。她靈巧的指尖撫過黑白琴鍵,乾淨的嗓音隨著優美的旋律在咖啡館裡迴盪,蜜色的夕陽從窗外照進來,她微側著臉,白皙的臉龐寫滿執著與認真……
咖啡館靜得只聽得到她的琴聲與歌聲,全場被她的態度感染,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在場所有人爆出熱烈的掌聲,每個人看著她,露出發自內心的敬佩與動容。
樊歆起身,向觀眾鞠躬致謝。隨後她擦去了身上的水漬,走出咖啡店。
腳剛踏出門檻,她卻步伐一頓,安東先生就站在門後,原來他壓根沒有離開,而是靜靜聽完了第二遍。
他看著她,這次沒有嘲諷,灰藍的眼珠裡有淡淡的讚賞,他將一張名片塞到樊歆手中,說:“準備一下,一週後去維也納找我。”
樊歆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其實安東的刁難都是刻意的考驗,她點頭雙手接過了名片,說:“謝謝!”
安東擺擺手,“先別高興,評審團很嚴厲,你的機會也許不到百分之五。”
樊歆一笑,“那我也要爭取一次,但凡能夠企及的,我就要全力拼搏。”
“很好。”安東先生微微一笑,走了。
※
夕陽在塞納河上泛出粼粼一片金光,安東先生沿著河岸緩緩走著,他的助手陪在身後。年輕的助手不解,問:“安東先生,您真想給她機會?這不理智,慈善會開幕式那麼重要,她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新人,我們為什麼不選擇得過格萊美大獎的海倫女士,或是有二十年演唱經驗的奧古斯丁?”
安東笑了笑,望向風景如畫的湖面,比如四個手指,“四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