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繡花鞋,不過唯一與她全身不搭的是腰間的那根長鞭。
那是宋忘顏的武器,武士有刀不離身的說法,除了從前大滝皇朝的規矩,上朝面見皇帝 之外,在任何時候都必須得佩戴兵器,就連給人祝壽也不例外,大滝皇室尚武,這是全東陸 人都清楚的一件事,所以今日宋忘顏佩戴了長鞭來祝壽,也不算對公孫賦的不敬,換言之沒 有身著軍服鎧甲已經給了這個叔輩很大的面子。
還有那雙鞋,公孫賦記得那雙鞋是曾經在建州城的時,自己花了不少銀子讓殤人工匠定 做的玩意兒,他清楚這個宋家的大小姐不喜歡穿著女人的服飾,更不喜歡穿那些不方便行 走的鞋子,所以才偷偷找了殤人的藝人工匠做了這樣一雙特製的鞋子來,但為了怕宋一方不 高興,只得在那雙鞋子的表面加上了光珠。表面上說是送給宋忘顏的生辰禮物,實際上只是 為了讓宋忘顏心中清楚,他這些反字軍中的將領,並不在意她這個女兒身的女將軍。
公孫賦扶著太師椅的扶手剛要站起來,就看到宋忘顏竟然單膝跪地說道:“公孫伯父大 壽,侄女來遲,還請恕罪。”
宋忘顏這一舉動不僅僅讓公孫賦無比吃驚,也讓周圍的人立刻對這個已經不問軍中大小事務的反字軍名將又一次刮目相看,統領單膝跪地以軍禮形式向他祝壽,這無論是在反字軍 ,又或者是在從前的大滝軍中都是少有,足以說明宋忘顏對這名公孫伯父的尊敬。
人群中的白蘭看見這一幕,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知道大門主交代給自己的任務是沒有 辦法完成了,同時今天一過,或許霍雷也應該離開佳通關,因為這裡已經不再是天佑宗最適 合的試煉場,過不了多久,這裡的大旗就會換成天啟軍的銀魚旗幟,反字軍也會徹底消失在 東陸這片土地之上,成為歷史記載中的一個名詞。
是應該離開的時候了,否則今天被捲入了這個漩渦之中,就不能全身而退了。白蘭如此 想到,但卻想不明白一點,為何公孫賦偏偏要放過仇人之後,反倒要去“營救”他們出城, 投了天啟軍呢?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無法忍耐的。
白蘭輕嘆了一口氣,從人群之後隱去,悄悄地離開了公孫府邸,在離開之前,還抬頭看 了一眼那塊都尉府的牌匾,覺得十分可笑,笑罷突然明白了公孫賦這樣做到底是何意。一個 一直將當年建州城福為輔牌匾隨身攜帶,並會懸掛在自己所住宅邸門口的人,難道還不能說 明他今日做法到底是何意嗎?
一個念舊的人,往往總是會在做一件早已計劃好的事情時,改變自己的初衷,只因為他 放不下太多的事情。
公孫家的仇恨他並沒有忘記,只是他知道年過五十,未來的日子也不多了,為何不做些 善事,來替可能還活著的公孫家後人留條後路呢。
白蘭在宅邸外那條寬石路上漫步著,看著兩個丫頭追趕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那個孩子 叫公孫梓,公孫賦唯一的兒子,老來得子,十分疼愛。他並沒有算漏這個孩子,但不知道公 孫賦想得比自己長遠,如果殺了宋家三姐弟,自己和兒子又將何去何從?如果沒有殺他們, 就算自己死去,那知恩的三姐弟也會撫養公孫梓長大,讓他永遠遺忘掉兩家的仇恨,不,或 者說宋家三姐弟根本就不知道當年的事,而公孫賦也從不打算說破。
老者,念舊的老者,所想的事情果然比年輕人還要長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不要說一個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在行為上就會比從前更加慎 重。
宋忘顏領著兩個弟弟分別向公孫賦祝壽之後,自己坐在了公孫賦的旁邊,而兩名弟弟分 別由人安排坐在了兩側,此時宋忘顏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特別是安排兩名弟弟座位 之人竟只是一名公孫家的家僕,本宋忘顏覺得這名家僕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