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玉臉色一沉,正色道:“是想還,但不會因為這樣就選擇留下,因為我不能傷害我愛的人,他在其中尤其無辜。這是我與你的事情,如果你一定逼我,我也只能欠定了你,下輩子再說了……”
他無奈一笑,袖口上的落花輕輕滑落,輕喃道:“原來……我是可以被傷害的人……”
冥念玉心底有些難過,畢竟一切因果都太過宿命,到了今日,誰也沒有想刻意的去傷害誰,但卻抹殺不掉必須犧牲一個人的事實。她從不覺得自己偉大、無私,所以,她選擇自己的幸福。因為她更加明白,在這段感情中,只要她有一絲猶豫,傷害的便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三個人。對不愛的人的憐惜,便是對愛你的人的殘忍,一顆心,既然無法分割,又何談分享?
見念玉不語,範悠然無奈地抿著嘴,突然笑了,說:“我從來不敢奢望你這樣的人會還我感情,既然如此,便陪我去吧。陪我出席菊會,從此便不欠我的命。日後哪怕是我死在你面前,你也可以看著不救。”
念玉心底一沉,凝視著他毅然的神情,怔怔道,為何你要如此執著……
一陣秋風,捲起地上的落葉,白色的衣衫輕輕飄起,幾縷黑髮不經意地纏繞在他白皙乾淨的面容上,念玉不由的點了點頭……那張俊顏瞬間揚起了輕薄的嘴唇,淡淡地笑著,好像一朵孤獨的絕世黑蓮浮出水面,怒放中帶著一抹沉痛的哀傷。
入了九月,天氣漸冷,秋雨時常潤物著大地,牡丹敗了,蘭花謝了,就連荷花也躲到了湖水下面。只有菊花,在蕊寒香冷,百花凋零時,怒放於漫山遍野間,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一枝枝,一簇簇,一團團,在寒風中微笑地綻放著,黃的,粉的,白的,柔軟得像肌膚一般潤滑。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陽光不似夏日的炙熱,卻曬得人懶洋洋的,昏昏欲睡。我靠著軟墊,撐開沉重的眼皮,眨了眨,順著被吹開的簾子,望向田野,滿地的金黃,幾個農民在地裡收穫著豐收的喜悅。女人揹著孩子,被曬得黝黑的面容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念玉怔怔地看著,忍不住就揚起了嘴角,這樣的一生,是否更加幸福。
“醒了?”耳邊的聲音拉回了她的心緒。
“嗯。”女子點點頭,錯了錯身,坐直了腰板。這些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生活,除了睡覺,就是睡覺。連到了九月初九都沒有察覺,一大早就被拉上了馬車,髮束零散,身上穿的還是昨日看書的白衣。反正是跟範悠然出門,既然他不嫌自己丟人,念玉更加覺得無所謂。
“你還可以睡會兒,山下有我的別莊,你可要去梳洗?”女子愣了下,反映慢了半拍,才想起搖搖頭。
他溫柔地看著她,面容爬上了幾絲淡淡的笑容,一雙寶石般明亮的星眸泛著暖暖的寵愛,說:“你只有在沒睡醒時,才對我沒有敵意……”
女子捋發的手指一僵,淺笑著“我哪裡對你有敵意?”
“嗯……沒有敵意,應該說是無視……”念玉愣住,忽地抬頭,正看到他低頭看她,蓮眸深邃得看不到眼底。有些無奈,冥念玉厭煩這種明明沒錯卻感覺錯死了的感覺。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按著綠娥的肩膀起了身子。
“你要做什麼?”他見她起來,嚇了一跳,急忙壓住她的袖擺。
念玉回頭,做了個鬼臉,笑著說:“太悶了。反正不遠,下去走走……”
腳剛落地,他已經躍出三丈,平靜道:“一起……”
念玉沉默不語,沿著路邊行走,樹葉隨著秋風悠悠的飄落到地上,一片兩片,在田梗上,在小山下,在他們之間,他保持著固定的距離,恰到好處,恰到得讓別人替他心痛。女子閉上眼,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何苦,又何必?不禁想到,如果是大哥,他可會這樣選擇笑著忍讓?不,他不會。他那樣的人,要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