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梁思申答應的時候,他很開心,他感覺自己心裡有隱隱的焦慮。 「挺好,我們剛才也說起什麼時候給你們抱孩子。」梁父再度驚異,看起來他和妻子都猜錯了,看起來女兒比他們意想中更重視這段婚姻,而不是跟他們第一次說起時候的瀟灑態度。或許是因為說起第三代,翁婿兩個人的心理距離進一步拉近。梁父吸一口煙,用夾著香菸的手指指眼前的客廳,道:「你對錦雲裡感覺怎麼樣?」 宋運輝笑道:「第一次來看,只看到一堆舊傢俱,後來才一點一點地品出其中的好來。最難得是把不舒服的舊傢俱改造得可以舒服地用,而且還是不計價值地擺著率性地用,這才是真正底氣,需要多少文化底蘊和豐厚家底啊。」 梁父感慨:「梁大前陣子跟我說,看到囡囡裝修的別墅,本來以為這就是資本主義,看了外公的錦雲裡才知道囡囡的不過是中產階級。他以前羨慕囡囡的開放式廚房氣派亮麗,沒想到錦雲裡的廚房偏居一角,關在門裡,裝置齊全,但模樣一般,原來因為廚房不是真正富貴的主人出沒的場合。階層的不同,思維的不同,都反映在房間佈置的細節上。梁大說他和他的幾個朋友以前還以為自己得天獨厚,看了錦雲裡才自慚形穢。」 宋運輝聽了心說,估計這是梁父自己的內心想法,他有些明白,梁父這是在跟他解釋今(繼續下一頁)
天插手的原因。他笑道:「我現在麻木了,還能怎麼樣,起碼我還是佔著宿舍區最大的別墅。」 梁父看宋運輝一眼,道:「現在國家開放了,放進來的誘惑越來越多,我們都目不暇接,何況你們年輕人。連老頭子們都閒不住了。你知道我這回最感慨的是什麼嗎?囡囡的爺爺,他是詩書世家出身,再加經歷無數起落,本來應該全看開了的,可這回竟然為找不到合適的西裝來參加大孫子的婚禮而沮喪,差點為此不肯來上海。他還是離休幹部,待遇已經算是高的,可相比過去的生活水準,還是一落千丈了,他們沒獎金墊補。」 宋運輝看看梁父已經斑白的雙鬢,心裡明白還有幾年就要退休的梁父這是心有慼慼焉了。他想了想,道:「相比之下,看看思申的外公,一樣的努力,不一樣的結局,不能不讓人感慨。」 梁父點點頭:「這些話,聽到囡囡耳朵裡,又是腐敗了。」 宋運輝不由得微笑道:「思申已經與過去有些不一樣了,最近剛幫一家集體企業轉制,使了不少心照不宣的手法,她現在分析問題很客觀。」 「呵呵,現在還是你更瞭解她。」梁父心裡有些不是味道,可又不能不承認現實,又想,其實過去似乎也是宋運輝更理解梁思申,「你今天自己開車過來,中午也沒休息一下,還不累嗎?」 「路上打過盹,還好,相比每天的工作量,今天算清閒。」 「身體真好,年輕。好吧,明早接囡囡的事也交給你,我肯定起不來。我上去休息了,今天拎了兩次行李,才是從家裡樓上拎到樓下,再從梁大車上拎進這兒二樓,現在右手臂就沉沉地酸,不中用啦。你也早點休息。對了,帶著名片嗎?明後天我帶你跟親戚認一遭。囡囡不辦婚禮,搞得你們被動。」 梁父上樓,到樓梯口,不由得往下看看,見宋運輝正檢查門窗關合,又看宋運輝熟練開啟美國帶來的報警裝置,然後才留下幾盞燈昏昏照著,跟著上樓。他回頭跟妻子說,這個女婿做人非常努力,也非常能思考,只是有點努力得可怕,幸好是女婿,如果與這樣的人共事,不知多累。梁母也說女婿看上去太深,她有些為女兒心裡沒底。兩人心裡都捏著一桿秤,過後幾天得以過來人的眼光好好評估女兒女婿的關係,有什麼問題可以事先提點。 宋運輝回去自己臥室,好好將今天梁父意外提出的插手回味了一遍。心裡想著,要不要跟梁思申說明,最終決定還是說,他剛才還打保票跟梁父說梁思申已經很會客觀分析現實,怎麼輪到他手上又擔心起來了呢。 宋運輝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出門去機場接梁思申,開的是梁思申的大切,因為聽說梁思申帶了三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