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如今看來,替身不過替身。未曾想起前塵往事的夏月凌一見到藍雪瑩,竟徹底想不起我來,一向緊張我的他,居然在我出門那麼久,未曾找過我。
心中湧起涼,回頭看,十里長街,荒涼。每一盞燈,每一陣風,每一棵樹都在嘲笑我。連那清幽的月也笑我太瘋癲。
“二位,還是去別家吧。”小二微微頷以示禮貌。
軒奕怒喝道:“這雪國暖景的主人就是如此待客的?”
那小二又是一抱歉。我再也呆不下去。轉身便走。蘇軒奕一把拉住我。對小二喝道:“瞎了你地狗眼。也不看清楚來人是誰。”
這小二將燈籠抬高。顯然也沒見過我。便只得搖頭。語調也有些不客氣地說:“雪國暖景也不是等閒地地方。住地貴人也不少。”
言下之意。是管你是誰。蘇軒奕還要發作。
我拉住他:“夜深了。不要給人添麻煩。我們隨便找個地方投宿吧。”
他轉身看著我。擔憂地問:“你沒事吧?”那小二趁勢關了房門。
我搖搖頭。努力壓住欲出眶地眼淚。也不辨東西南北著道就快步走起來。
蘇軒奕急忙趕上來,從背後抱住我,輕聲說:“想哭就哭吧。”
我死鴨子嘴硬,咬咬唇說:“誰想哭了,只是又餓了,沒什麼力氣。”
“真的?”蘇軒奕很不相信的語氣……
“自然是真的。我餓死了。”我掙脫他的懷抱著他的胳膊,低頭撒嬌,淚無聲滑落。
“那好辦,帶你去吃好吃的。”他語氣輕快起來,隨即一聲口哨響生風從屋子的陰影裡竄出來,蹭蹭我的褲腳,喵嗚一聲。
蘇軒奕拍拍它的頭,笑道:“生風跟你是越來越親近了。”
我亦拍拍它的頭,它用頭蹭蹭我的手,蘇軒奕大笑著抱起我,跨坐上去生風說:“出發。”
生風騰空而起,在清幽的月光裡,顯得那樣奇異。
“去哪?”我問,不敢抬頭看他。
蘇軒奕捧起我的頭,逼著我直視他。我一驚了神。他的眼眸璀璨如星斗,那樣美麗。
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然後俯身下來,輕啟薄唇說:“秘密。”
我撇撇嘴忙低頭,躲避他的視線。
生風在空中靜靜飛著下是一片靜謐的春城。偶爾有著燈火靜默。
突然,那春城最高的鐘樓映入眼簾。它此刻燈火明媚,兀自蒼涼。
我的心痛起來。猶記蓮月大婚那日,冥天便一個人站在這鐘樓的頂端,白衣飄飛,一身落寞。
那時,我看著他釋然,心裡想:這孤傲的男子終究還是跌入了愛情,愛上了蓮月。
那時,我以為自己找到了解咒天商的方法。因為我以為我洞穿了冥天死前留下的那句“小藍……對不起………是我太自信了”。當時,我以為,那句話是說自己以為不會愛上蓮月,可最終還是愛得奮不顧身。我曾看著祭司典籍,反覆地撫摸那句大祭司遺言,熱淚盈眶,心痛難忍。
那一刻,我以為天商的咒語,是蓮月對不能與冥天攜手的遺憾,是蓮月心願未曾圓滿。我曾天真地以為,只要我和夏月凌在一起,這天商的咒定然就解了。誰知回到一千年後,這裡依舊飄著漫天的雪花。
心痛,像有刀在細細地割著,肌肉紋理也不割斷,一點點痛得壓抑。我死死咬著唇,不然自己顯出一絲絲難過的跡象。
蘇軒奕卻還是看出跡象,他緊張地詢問一番,我不語,只是搖頭。他嘆息著,撐起結界將我罩住,緊緊摟我在懷中。
不一會兒,生風落在斷崖底那片桃花林中。那日的大戰,摧毀了一些植物,但那桃花林竟還在,月下的桃花少了日光下的粉豔,更多了些朦朧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