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此刻卻沒有擔心這些問題。她舉著千里眼,正全神貫注地望著山下。
這時候的千里眼自然不能與現代的望遠鏡相提並論,更何況沈穆清手裡的千里眼還是閔先生閒暇時照著書上做的。連山下人衣服的顏色都看模模糊糊,何況是模樣。
沈穆清看著那宣讀聖旨的官員在那裡囉囉嗦嗦了半天,才慢慢地收起聖旨朝東方揖了揖,說了幾句話。
總算是說完了。
沈穆清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就看見跪在太上皇旁邊的兩個人將太上皇扶了起來。
這兩個人一高一矮,沈穆清雖然看不清楚面龐,直覺卻認為高個子的是蕭颯。
她不由向前走了幾步。
一旁的時靜姝看到沈穆清的舉動嚇了一跳,忙上去拉住了她:“大太太既然知道你上了山,一定會告訴蕭颯的,你別添亂了。”
沈穆清聽著回過頭來朝著時靜姝訕訕地笑了笑。
可時靜姝的話也提醒了她,她抬起千里眼向大太太落腳的地方望去,就看見大太太朝著她站的方向頻頻眺望。
沈穆清放下心來。
她將千里眼遞給時靜姝:“你要不要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時靜姝知道沈穆清心急如焚地想見蕭颯,給她千里眼也只是客氣之舉,遂推辭道,“我也不是沒玩過這東西。不過是芝麻呵西瓜籽的區別——你還是留著自己好好地看吧!”說完。忍不住掩袖而笑。
“什麼芝麻和西瓜籽!”沈穆清不依。“比山上看得清楚多了。”
時靜姝知道蕭颯回來沈穆清心裡的石頭終於挪開了,可過了此刻,蕭颯的去向又會成為沈穆清心裡的另一塊石頭——得盡歡時更盡歡。她打趣沈穆清:“是啊,我可不像某人,憑著不經意的舉動就能分清楚誰是誰?我啊,還是好好站在這裡看著你為重,免得你滾到山下去了落到蕭颯跟前,元蒙人沒把他嚇著,你倒是把他嚇得魂不附體的。”
“靜姝姐……”沈穆清嬌嗔著拉著時靜姝的衣袖不依。
時靜姝笑著直不起腰來。
兩人鬧了一會,就看見山下的人群開始慢慢地挪動。
沈穆清忙拿了千里眼望去。
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扶著太上皇走在前面,禮部的官員隨後,其次是跟隨著太上皇返回京都的人,這其中應該也有王清在內。最後面是一群護衛。
人群慢慢朝著他們停馬車的地方走去,只見一個立在蕭詔身後的八、九歲童子飛快地從太上皇面前跑了過去,然後太上皇的步子一頓,扶著太上皇的高個子東張西望地朝沈穆清落腳的地方望了過來。
果然是蕭颯?
他果然來尋我了?
沈穆清不由淚盈於睫,模糊了視線。
她不由喃喃地道:“他看著我呢!”
時靜姝聽著心酸,卻笑著調侃她:“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快隨我下山,小心等會回不了城。”
沈穆清用衣袖擦著眼睛,卻捨不得走:“我們再看看!”
時靜姝依著她,看著暫停下來的隊伍又慢慢地朝前走。
遠遠,西邊傳來一陣急促 馬蹄聲,不一會,就成了轟隆聲——幾百騎穿著如雲霞般燦爛的飛魚服的軍官朝這邊馳過來。前行的隊伍停了下來,路過驛道的馬車紛紛停靠在了驛道邊,驚慌地張望著。
沈穆清不由臉色發白:“靜姝姐,是飛魚衛。”
時靜姝聽著也嚇了一跳,她一把奪過沈穆清手中的千里眼:“不派禁衛軍,派飛魚衛……”她臉色也蒼白如紙。
“我們快回京都,”沈穆清當機立斷地道,“飛魚衛是由皇上直接管轄調動的,內閣未必知道他們的行動,得趕快把這訊息告訴老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