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一口氣的人,是應傑。
趙凌宇的變化,他感受的比孟池朗深刻也更真實。趙凌宇從未將自己最深沉的那一面展露在孟池朗面前,於他看來,不過是這個表面冷漠的傢伙最近那股子若有似無的傻氣化作了實質罷了。
但應傑卻是能看到他的氣質裡尖銳的稜角在軟化。
苦盡甘來,應傑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樣一個形容詞,但似乎又沒有比這更貼切的詞彙來描繪這一種心情。
他很高興看到趙凌宇這樣的變化,原本還擔心自家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大少爺在工作時因想起某人而失神的次數會銳增,哪想趙凌宇的效率卻高的驚人,只是在完成一件事後會立刻去看看時間或手機。
時間過得真慢。
趙凌宇神色如常地放回了手,他在等著下班,這種盼望見到一個人的心情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回家。
大概,這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樣的情愫更溫柔的情感。
生活的意義不正在於此麼。
他看向應傑,後者不需要他提示,就已經說道:“會議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少爺,你今天真的沒有其他工作了。”
環島那邊,其他幾家怎麼說。
趙凌宇說起了正事。
應傑答道:“考察已經基本結束了,他們對於我們的規劃方案沒有太大的意見出入,具體的合作細節還待商榷。”
趙凌宇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手指停靠在桌面上的相框,原本放在抽屜裡的照片此時已經昭示一般地擺在了桌面上。世事往往如此,越是坦蕩,反而越不讓人察覺,至少到目前為止,除了應傑,出入趙凌宇辦公室的人中還沒有人察覺這段戀情。
靜靜地看了會兒孟池朗微笑的側臉,趙凌宇忽道:阿杰,你覺得我現在怎麼樣?
應傑怔了下,“關於什麼?”
趙凌宇沒有再說。
應傑想了想,道:“我覺得很好,你是在擔心什麼嗎,少爺?”
趙凌宇卻是真的想問一問應傑的看法,上一世他一意孤行,應傑那時不知阻止了他多少次也勸過他很多次,但那些話他總聽不進去。此時這初步的勝利讓他慶幸竊喜的同時,也更清醒。
他已經懂得感情不是一場孤獨的戰役,更不是自以為是,都說當局者迷,或許別人的視角更客觀,也能及時拉住自己的步伐。
被他這麼問住的應傑一顆心卻是又開始七上八下。在他心裡趙凌宇不是一個會在私事上徵詢別人意見的人,不管怎麼變,趙凌宇骨子裡的唯我獨尊在別人面前從不曾減弱過,沒能參悟他的用意,應傑豈能不多想。
莫非,少爺和孟少爺之間又出現了什麼問題?不能啊,這不是才好上小半個月麼?而且少爺每天心情這麼陽光,也不見有什麼受挫的表現,是他多心了吧?
試探道:“少爺,你沒有安全感嗎?”
若是如此那就好辦了!誰在愛情裡能有安全感,兩個獨立的個體憑藉看不見摸不著的情愫牽連在一起,那種羈絆和血緣與生俱來的緊密不同,沒有安全感那才是正常的。
趙凌宇卻搖頭,他嘴角微揚:我只是……可能有點得意忘形了。
應傑小心翼翼的表情就這麼僵硬了。
你何止得意忘形!
你是在他這個可憐的單身屬下面前秀恩愛吧?是吧!是吧!
會議結束後,趙家現任的當家,也就是趙凌宇的二伯單獨留下了他。
無非是例行公事地過問了環島建設的事宜,末了,才道:“二伯真的老了,最近啊,晚上睡不著,早上也醒的早,以前還覺得老爺子精力旺盛,現在落在自己頭上,可真不好受。”
他這麼一番家常,無非是拐彎抹角地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