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的男娃可吃香嘍!你家的哥哥多,你娘要忙死了。”
劉小妹笑眯眯地問道:“菊花,你說,小秀這人咋樣?”
菊花聽了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小秀當然好,我要是男娃,我就娶她——溫柔的跟小清河的水似的。咋了,你哪個哥哥瞧上她了?”這個劉三順,動作也太慢了,要是等周矮子幫小秀定了親,看他第二次後悔去吧!
劉小妹閃了閃黑眼睛,問道:“你覺得,要是我三哥上門去提親,矮子叔能答應麼?小秀能答應麼?”
她們此時在西邊的正屋,菊花見屋子裡人實在太多了,忙拉著她去了後院,蹲在菠菜地跟前,一邊用樹枝撥拉開積雪,露出面墨綠茁壯的菠菜,一邊笑著對劉小妹說道:“小秀肯定能答應。不過她答應也沒用——她在家做不了主哩。至於矮子叔麼?我覺得應該也能答應,他是個講究的人,最不喜遊手好閒、尖嘴滑舌的人了,像你三哥這樣能幹的,他最喜歡了。”
劉小妹樂呵呵地說道:“我也這麼認為的,我爹就要去跟矮子叔提親了哩。”
菊花聽了大喜——這劉三順終於轉過彎來了。
說笑忙碌著,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等老村子那邊傳來嗩吶嘹亮的旋律和銅鑼的鏗鏘聲,這邊的客人們便如蜂巢中的蜜蜂一般,從屋裡紛紛湧出,小娃兒們興奮地衝在前面,高聲歡呼“新娘子”,迎出老遠。
聽著越來越近的喜慶吹奏,青木只覺心跳加速,雙掌發熱,精神也緊繃起來,及至那披紅掛綵的迎親隊伍出現在視野,他竟然挪不動腳步,傻站在那微笑!
菊花看著哥哥,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拘謹,想是有些緊張,忙上去幫他整整喜服,小聲催促道:“快去呀!你就當在作坊開會就完了。”
青木聽了,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起來,點點頭,跟在李耕田的身後,大步迎向院外。
接下來,院子裡一片吵嚷喧譁、嬉笑呼喚、私語議論,鑼鼓喧天中,炮竹噼啪響,迎新人,搬嫁妝,拜堂成親,酒宴開席後高唱上菜聲,怎一個亂字了得!也是熱鬧到了極點!
嘈雜的人聲中夾著小娃兒們的歡笑,他們從廊簷上奔下來,復又衝上去,因為屋頂上的積雪融化後,水不斷地滴落下來,形成了一道雨簾,他們便比賽,看誰穿過雨簾能不讓水滴到身上便算贏,玩得不亦樂乎!
這樣的氛圍中,菊花有些暈頭漲腦,眼瞅見爹孃笑得滿臉白牙,也不嫌腮幫子酸;青木將新娘送入洞房後,又出來到各桌酒席上去敬酒。
他忙裡偷閒,對菊花小聲對她說道:“你去房裡陪你嫂子吧,呆在外邊也吵得很,到房裡正好能跟她說說話兒。外婆她們都在裡面哩。”他這會兒已經不緊張了,只餘滿臉的喜氣。
菊花笑著點點頭,找到劉小妹——她剛才被來喜拉住說話——一起進了新房。
新房裡也是一片熱鬧,來壽和趙清被脫了鞋子,站在新床上蹦跳著,踩得滿床的花生和棗兒都扁了,也沒人制止——小娃兒踩床可是吉利事。
這新做的暗紅色架子床極為古典,床頭和後壁都雕飾著鏤空的花草,床前安放著長長的踏板,床上掛著淡粉紗帳;屋裡箱櫃齊全—比趙大嘴成親時的新房要殷實多了——不過大多都是樸實合用的傢什,並無耀眼的裝飾物。
這新房是菊花幫著佈置的。
她本想幫青木打一張具有現代氣息的床,可是瞧瞧自家青磚小瓦的房屋,還是配置老式的雕花架子床更具有古典味道。李木匠的手藝也好,那些花草雕飾的活靈活現。於是,藉著這個機會,她自己也做了一張小巧的架子床,掛上素色的紗帳,晚上睡在床上,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舊時的小家碧玉。
劉雲嵐滿面紅霞,眼如秋水,坐在架子床邊,腳踩在踏板上;汪氏等老人正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