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才見那幾人擁著一身穿橘色錦衣的男子站在中間。黑眸深沉幽遠宛似無風的深潭,靜得尋不見一絲波瀾。俊逸的臉龐仿如雕刻下的工藝品完美卻冰冷無溫。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卻讓敏之感到一絲透澈心骨的涼意從心底深處悄然散開。那種無形的壓力,令他不舒服到了極點。
“三殿下。”敏之依言向李顯行了一禮,側身站至一旁等待他幾人過去。
“喲!”最初說話的那人驚詫道,“難道說是真失憶了不成?這般恭敬的行禮,可真是不敢當啊!”
“賀蘭公子會失憶?真是笑話!”那嘲弄的語氣再次在敏之耳邊響起,“行了賀蘭公子,咱們哥兒幾個面前就別裝了。倒叫三殿下看笑話了。”
大夥兒紛紛跟著笑了起來。李顯卻是格外的平靜,“走罷。”說完,提步越過敏之的身側往回廊的另一頭走去。
見李顯下令,那幾個說笑的公子忙撂下敏之跟了去。幾人轉眼背影模糊。
待李顯等人走遠後,敏之才直起身子長吁出一口氣。
不知為何,這個三殿下給他的感覺,怪異而彆扭到了極致。如非必要,他不想與他有過多的正面交集。
生怕停留原地再度遇見不必要的人,敏之沿著迴廊邊走邊看,好容易抓住一位路過的宮女趕忙請求她領路前往玄武門。
那位宮女見是賀蘭敏之,當下臉色都青了一圈。又礙於身份不得不恭敬將他領至了北門。
剛出宮門,便見風若廷正站在不遠處等候,敏之鬆氣上前,笑道,“久等了。”
“公子。”風若廷忙掬身行禮。
“來這裡許久也未曾出府,”敏之四處看了看後,道,“不如今日到處走走如何?”
“是。”風若廷動作言語始終如一,不曾改變。
敏之心知他身份特殊不敢有所逾越,也不多言,起步邊走邊道,“讓轎子先行回府,我們去街上看看。”
長安北大街,周圍來往人群絡繹不絕;酒樓、客棧人滿為患;布行、油行人進人出。
紅樓畫閣,雕車競駐。過往行人,華服珠履。樓坊前的街道兩旁,擺滿了大小不一的蔬果鋪、胭脂水粉鋪、刺繡珠翠鋪……到處可見花光滿路,簫鼓喧空;金翠耀日,羅綺飄香。
走在千年前的長安朱雀大街,敏之仿如劉姥姥初進大觀園般事事新鮮,樣樣稀奇。
一路走去,風若廷始終緊跟身後三步之遙處。見敏之興致高昂,心下一動,當即上前道,“公子素來最愛吃醉香樓的芙蓉酥,今日可要再嘗?”
“好。”敏之正雙目應接不暇地四下打量,也未聽清風若廷說了什麼,隨口應道,“那就有勞你了。”
風若廷剛欲轉身,想想又覺不放心,再度朝敏之問道,“公子,屬下未回之前,能否請公子原地等候?”
畢竟敏之失憶後性子大不同從前。更何況他對這長安舊地也印象模糊,怎能放他獨自一人在此?
“好。”敏之點頭應承,“你快去快回。”
說到底敏之也心中微有不安。
只怪本尊以前聲名太過惡劣,雖然敏之到現在還不是很清楚這身體之前的種種行為,卻也能從別人的言行舉動中得出一二。
目送風若廷朝醉香樓的方向去後,敏之放慢腳步邊走邊看。等了半晌,也未見風若廷迴轉,只好朝著他離去時的方向去尋,希望能正巧碰上他回來的身影。
才剛走了數步,只見一輛馬車從街的另一頭飛馳過來,速度之快令路中的行人躲避不及而被狠狠撞飛了出去。
“滾開,快滾開!”馬車前頭坐著的車伕揮舞著手中的鞭子吆喝得十分刺耳。
等敏之聞聲轉頭望去時,馬車已近在咫尺。眼見閃躲不及,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