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又是山莊裡的事?上回那位漂亮姑娘的病好了麼?”
關何含笑道:“好了。上個月去,她還說要親自來謝謝你。”
奚畫忙推拒:“她都給我帶了好些人參了,你快別讓她這麼客氣,否則我該不好意思了。”
兩人沿著街邊走,此刻是晚歸時分,行人甚多。說笑之際,驀地看到那前頭走來一個人,身著一件黑藍相間的雲紋服,似是哪個鏢局的打扮。
關何第一眼瞧感到眼熟,在腦中略略思索了片刻,猛地一驚。
是白氏鏢局的人!
這個人他認識。
記得上次刺殺何道東就險些命喪於他手。
據悉自那日起,他一直在尋他下落,甚至高價懸賞。
想到此處,關何心裡不禁忐忑。儘管那時自己臉有蒙面,但若是高手,要從一個人的走路姿勢和吐息之中發覺異樣亦非難事。
眼見對方離他愈發近了,關何拉著奚畫悄悄偏了些方向,想與其岔開。
“前面那位小兄弟,留步。”
剛走出幾步,背後登時聽到他聲音,關何瞬間怔住,遲疑了一瞬,依舊拽了奚畫悶頭前行。
“關何。”扭頭望了幾眼,奚畫不由奇怪,“人家好像是在叫你。”
“別出聲。”他低低道,“等回去我再和你細說,這個人他其實……”
話音未落,右肩竟被那人一掌制住,關何愕然側目,對方眸色暗沉,手上力道卻未減半分,眼睛直勾勾打量他。
“小兄弟,你走這麼急作甚麼?莫不是,在躲什麼人?”
關何眉峰輕擰,把奚畫往旁邊推了推,轉身揮開他的手:“閣下,有事?”
“談不上有事無事。”那人在他身上上下一掃,淡淡道,“只是覺得小兄弟這身形……好像在哪裡見過。”
“哦,是嗎?”聽他這口氣,量來是對自己身份十分懷疑,關何不動聲色地把藏在袖下的彎刀輕握在手。
“在下不過是猜測,敢問……小兄弟是什麼地方的人?”
見他已將右手背在後,約莫亦是拿了武器。關何登時緊繃起神經。
畢竟奚畫在身邊,對方要是出手,他必須先避開這個位置才行。這樣一來,先手的機會就沒有了,此人武功不弱,讓他這一招自己定然吃虧。但思來想去眼下也沒有再好的辦法……
兩人四目相對,僵持不下。
眼看已是劍拔弩張,正在這時,旁側一個聲音響起。
“喲,白總鏢頭,你如何來平江了?揚州的事不用忙了麼?”
此言一出,兩人皆轉目循聲而望。不遠處茶肆門前,尚遠邊笑邊走過來,剛站定,胳膊一伸就往關何脖子上攬去,甚是親密道:“你小子怎麼也在這兒?……哦,難不成你們二位也認識?”
視線在尚遠手上流轉了一圈,白鏢頭勉強擠出些笑容:“原來是尚大人,我說為何聽著這聲兒如此耳熟。”
他又睇了眼關何,笑問道:“這位小兄弟是尚大人的……”
“他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尚遠不及多想就笑道,“早些年也在我義父手下辦事,而今與我一同唸書。他這小子心氣兒高著呢,要考狀元!”
“哦,是尚千歲的人,失敬失敬。”白鏢頭總算是把右手從背後拿了出來,眉頭一鬆,便向關何笑道,“適才認錯了人,還望小兄弟海涵。”
關何喉頭一滾,啞聲頷首:
“……不妨事。”
與尚遠寒暄了兩句,興許是事務繁多不宜久留,草草作別。
“今日有事在身,既然尚大人在此,往後得空我再登門拜訪。”
尚遠抱拳:“白鏢頭好走。”
“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