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會發現這些殘酷的真相。
見她默默不語,江逝秋心坎間又湧起一種極為難受的感覺。
“阿魚。”他輕撫著她的發,“你是你,不是什麼妖鬼的容器,這世間,無人能將你當成容器!”
他的語氣格外堅定。
季魚彎了彎唇,輕輕地嗯一聲,像是相信了他的話。
這時,一陣夜風從窗外吹來。
青羽城是一座海邊城市,夜裡的海風總是比白日要狂烈一些,江逝秋怕她吹多了風生病,將她抱回床上。
“阿魚。”
躺在床上時,季魚聽到他叫自己,轉頭看他,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無一絲光澤,如同蟄伏在幽冥深處的妖邪之眼。
她的心臟微微一跳,莫名地不敢與他對視。
江逝秋朝她湊近一些,兩人離得極近,像是要說什麼悄悄話。
“娘子。”他在被窩裡握住她的手,雙目灼灼地看著她,“娘子應該沒有忘記昨晚在陳家時,答應為夫的事罷?”
季魚:“……”
“難道娘子忘記了?”他懷疑地看她,“要不要為夫提醒娘子你?”
季魚艱難地道:“不必,我還記得。”
江逝秋臉上露出笑容,昏暗的帳內,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那娘子打算何時兌現承諾?”
季魚不動聲色地往床裡頭挪了挪,然後發現這人也像條蛇一般,朝她滑過來。
她沉默了下,伸手擋在他胸前,說道:“以後吧,我現在身體不舒服……”
連身體不舒服這種藉口都出來了,可見她現在有多慌。
要是以前,她只會表示“還好”、“沒事”,就算真不舒服,也會強撐著,不讓人看出來。
江逝秋馬上坐起身,說道:“那我讓人去請大夫……”
“還是別。”季魚拉住他,“現在天都黑了,還去打擾別人,多不好啊。”
可惜在江大人這裡,是沒有什麼不能在三更半夜打擾別人這種傳統美德,他打擾得理直氣壯。
季魚拉住他的袖擺,不復鎮定,無奈又羞窘,喃喃地道:“……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不必看大夫。”
他轉頭看她,那雙妖異的眼睛居
然透露了幾分狼性,嘴裡卻說得很漂亮:“娘子,不必逞強的,要是真不舒服,咱們就去叫大夫。()”然後想到什麼,他繼續道,娘子說得對,三更半夜確實挺打擾人的,也費時間,不如我明兒開始去學岐黃之術,日後娘子身體哪裡不舒服,我可以給你看。?()?[()”
季魚:“……”
所以,這承諾她今晚是非要兌現不可嗎?
翌日醒來,季魚睜開眼睛,呆呆地望著床帳上方,難得賴床。
一隻白晳修長的手掀開帷帳,明亮的光線傾洩而入,同時也讓人看清楚床前的男人,墨髮朱唇,緋衣如火,灼灼如華,真真是個絕世無雙的妖孽美男子。
此時美男子容色溫柔,那雙黑得沒有光澤的眼隱約流轉著教人心驚的貪慾,似乎一夜之間,某種慾念被釋放出來。
季魚不敢與他對視,撇開了臉,含糊地問:“什麼時辰了?”
“巳時,還早呢。”
江逝秋說著,探臂將床上的人抱了起來。
她的身子柔軟,軟綿綿地靠在他懷裡,實在是沒什麼力氣。
季魚看了看天色,發現真的到了巳時,忍不住嘆氣。
都巳時了,哪裡早?她平時就算生病也不會起這麼遲。
“怎麼不早?”江逝秋理直氣壯地說,“娘子昨兒辛苦半宿,今兒應該多睡會兒。”
季魚嘴角微抽,她辛苦半宿是誰害的啊?明明說好不可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