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什麼重要呢?”權叔開口打斷了鍾叔的話。
“話雖如此,可人不是要活個明白才踏實麼?”鍾叔再次看向疏桐。
疏桐只得開口道:“我只知道已故的夫人也姓朱。”
“這麼說來是真的?”鍾叔喃喃自語道。
王墨的母親朱婉,確實與朱逢秋是同一個姓氏,但王墨與朱逢秋的關係,看起來卻是非親非友,很難說清。
疏桐曾聽常氏說,朱婉乃是王愷從外地的貧寒之家買回的賤妾。在王家宅院八年,她也從沒聽人說起過王墨有什麼舅家親戚。
——“你還記得六年前你帶我去的芳蘭渚麼?”
疏桐腦海裡突然冒出第一次在謙詞樓見到朱逢秋時,王墨說過的一句話。六年前,王墨不是應該呆在王寺村治病的麼?怎麼朱逢秋還帶他去過芳蘭渚?
想到這裡,疏桐便問道:“鍾叔,謙詞樓開了幾年了?”
“六年了啊。我在這樓裡當廚子也快六年了。”
六年?!
王墨六年前偷偷從王寺村返回洛陽。以舅舅朱逢秋的名義盤下謙詞樓經營餐飲,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六年前的王墨不過十四歲,他竟有這般精明的算計?
“也不知道這次究竟是個什麼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陣仗?”靜默一陣,鍾叔又嘆氣道。
“聽起來外面動靜小了些,趁天色還沒亮開,我再去頂上瞅瞅看。”說著,權叔站起身來。
看著身型單薄鬚髮斑白的權叔,疏桐便起身道:“權叔年紀大了。這爬梯上房之事。還是我去吧?”
權叔有些猶豫:“這……”
“反正我不和你們爭。我這個頭那竹梯子哪裡承得住?我就幫你們扶著。”鍾叔也站起身來。
疏桐點頭道:“那就麻煩鍾叔幫我扶著梯子,我上去看看。”
三人一道走出上房,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放亮。轉過遊廊,疏桐便看見那架她曾爬過的竹梯正搭在側房的屋簷下。
鍾叔上前扶住梯子。疏桐挽結好裙襦衣袖,便沿著梯子往房頂爬去。爬了四五梯,疏桐的視線越過十丈開外的院牆,便清楚看見外面巷子裡整齊立著兩排身著黑甲頭戴鐵盔手執革盾劍戟的兵士。
雖然腳下有些發軟,疏桐還是忍著恐懼爬到了屋頂。視線拉高後,她才驚恐發現遠遠近近的十幾條巷子裡,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重兵,數也數不清,望也望不到頭。
這般場景。並非是權叔先前說的動靜小了些,而是重兵集結完畢,正在安靜等候上級的指令!
這一刻,疏桐才發覺王墨要乾的事情有多麼恐怖。這遠不是往日聽王墨和月容談論的棋局那般簡單,稍有疏忽。就是萬劫不復。而勝出的一方,也必然要踩著另一方的人頭和鮮血出場。
眼看東天泛白,四周院落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雞鳴聲,疏桐便順著竹梯爬了下去。腳一落地,便軟得像踩了棉花。她扶著竹梯站了好一陣,才轉首對權叔道:“看外面的局勢,我們恐怕走不出去了。”
聽了疏桐的描述,鍾叔越發害怕:“這可怎麼辦?!這宅子裡連個地道也沒有,若是衝突起來,我們就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啊!”
“先別自亂了陣腳。我們不過是普通百姓,兵士應該不會進來侵擾。”權叔看著疏桐和鍾叔道,“我們先回上房去,一起想想辦法。”
三人回到上房後,分析了目前的情況,權叔決定天亮了就開門出去打聽一下訊息。
疏桐和鍾叔都不贊同由權叔去開門,權叔便道:“你們放心,這些重灌兵士都是訓練有素的,沒有上級指令,他們不會襲擊百姓。我一個糟老頭子,一看就沒有攻擊性,他們不會也不屑出手。”
“我們再多等等,說不定他們就要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