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部位一絲不露,十分引人遐思。他身側半跪著一位露出背脊的少女,雲髻半挽,纖臂微舒,透著**後的慵懶。白描完成的時候,我捂住熱血奔騰的鼻子,將它塞到了一本詩經裡。
不久之前,顏或曾要求要入我的畫。以這副畫為引,他必然會主動來見我——只要他還不想成為更多****畫的男主角。
我本想趁雀兒不注意的時候找人將畫送到曬月齋的陳畫偶那兒,但蘇慧和蘇熙突然來訪,我忙著裝悍婦趕這兩人出去,再回去的時候那本藏了畫像的詩經已經沒了影兒。雀兒眨巴眨巴眼,說她剛剛看我不在,便自作主張賣給了林書生。
實在是驚天大雷。林書生向來古板,恐怕很難承受書中畫像的尺度……我提心吊膽了許久,生怕林書生前來退貨,怒斥書齋掛詩經******,傳播不健康思想,違背聖賢之道,嚴重威脅了杞國人民的美好生活。誰知那日過後書齋的生意突然變得好了許多,尤其是詩經的銷量猛增,很快斷了貨。我尚在疑惑,林書生又來了,拿手遮著臉,以同夥接頭式的語氣低聲問:“那個——還有沒有?”
“哪個?”我呆了呆。
林書生以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立刻又遮住臉,垂目低聲道:“就是詩經裡頭的……那個。”
我似有所悟。“其實那個不是——”
他不耐地揮揮手,掏了些銀子放到我面前:“再來幾張,最好是多角度多方位的……對了,除了西涼國主的,有沒有別人的?”他往四周看了看,索性也不遮臉了,滿臉期待地問道:“比如東宮殿下?雅琴公子?安——安大人就算了。”
果然是看上去越老實越古板的,肚子裡的花花腸子最多。我怒上心頭,惡從膽邊生,放元宵咬他,愣是把這個平日滿口仁義道德的書生咬得捂住屁股落荒而逃。
這陰錯陽差的一場烏龍,居然最後還是引來了顏或。
顏或來得挺突然。因為大哥的婚期將至,我帶著雀兒去了布莊,想做一件合身的新衣。誰知剛跟裁縫進入房間準備量身,顏或卻走了進來,朝我笑了笑。
他手裡捏著那張本應在林書生手裡的十八禁絹畫,看上去皺巴巴的,大概是被人在惱羞成怒的情況下暴力對待了。
“十三,這就是你所說的全新人物畫?”他拎起那張絹畫,俊雅的臉龐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盯著那張絹畫,腦子裡轉得飛快。機會終於來臨了,我該怎麼做?
“怎麼不說話?”他施施然朝我走來,衣袂迤邐,翩若行雲。“我不明白,這上面的——形態,難道真是你憑著想象畫出來的?”
我低下頭,聲如蚊蠅。“近來無所事事,所以就自己琢磨了出來……真沒想把它賣出去……”這倒是實話。
他已走到我身前,語氣戲謔道:“其實我挺開心。”他忽然輕笑一聲。“連我的身形輪廓都描繪得這麼準確,說明十三的心裡並沒有忘了我。”
這暗示意味極濃的言語要是被安錦給聽到了,我一定徹底完蛋。其實我挺冤枉,對他身形輪廓的把握完全是出自一名繪畫從業者的天性,沒有絲毫旖旎曖昧的意思在裡頭。
我半垂著眼瞼,慢慢紅了臉。在顏或的眼中,大概正是一副春杏引蝶粉面含羞的盪漾模樣。
其實是憋氣憋的。為求逼真,我容易麼?
“別說了。”我搖頭,離開他些許距離。“這回實在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不要放在心裡。”我匆匆瞥了他一眼,略帶哀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轉過身道:“我該走了,我的丫鬟還在外頭等著。以後妾身再不會將陛下入畫,以免玷汙天顏。陛下保重。”
我走了兩步,他果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十三,別這樣。好不容易找個機會與你見面,為何還拒人於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