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舀起來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嚼著。
梔子再忍不住,氣道:“巧巧,你方才說不愛吃魚肉!”
巧巧一本正經的回答:“爹爹夾的,比孃親夾的,好吃!”
梔子在自己的磨牙聲中再一次敗下陣來,江白圭已是笑的伏在桌上,笑過,看了眼臉色鐵青的梔子和一臉不解的巧巧,又夾了一塊魚肉與巧巧,梔子索性吩咐一旁抿著嘴笑的夏歡:“將菜分一點出來,端到我房中去。”末了,又瞪了江白圭一眼:“眼不見心不煩,你們爺倆休想吃我做的飯口。”
適可而止,要是此時讓梔子走了,麻煩就大了,江白圭忙一把拽住梔子,小聲道:“下人看著呢,傳出去倒讓人笑話。”
梔子復又坐下,不死心再夾一塊魚肉與巧巧,這一次,巧巧很是配合的吃了。
這出戏碼,時常在飯桌上上演,自江白圭曉得巧巧拒絕吃梔子夾的萊之後,便時常來這麼一出。
一家人其樂融融,就聽外院傳來震天的敲門聲,不一時,尹長福跑進門來,完全沒有往日不急不緩的穩重,結結巴巴半日,才冒出一句囫圇話:“巢少爺、少奶奶,江陵來人了。”
江白圭詫異:“一個月前還收到家中來信,沒說有人要來啊?”
來個把下人,尹長福何至於驚慌成這樣,梔子忙問:“來的是誰。〃尹長輻答道:“來的是老太爺、老夫人、老爺、夫人,還有蘭夫人、金寶少爺……”
不待他講完,江白圭就丟下筷子,奪門而去,梔子愣了一愣,也跟出門去,八月的天,她卻如同置身冰水中一般寒冷,兩家人舉家來成都府,肯定是出事了!
夫妻兩個趕到,所有人已徑到了內院門上,縱然是心中早有準備,夫妻兩個還是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
人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就是最為講究的江夫人,此時也只是護住衣衫的周全而已,其他人,實在比街上要飯的乞丐強不了幾分。
站在最前面的老太爺率先開口:“連日趕路,又累又餓,白圭媳婦,你別愣著,趕緊吩咐下人準備飯菜。”
梔子回神,暫時收起心中疑惑,高聲喚過尹長福家的,讓她與溫嫂子備飯,又讓夏歡將收進庫中的炭爐子搬出來,家中只有兩孔灶,一下子添這麼多人,肯定不夠用,只能用冬天取暖的炭爐子應急。
江白圭亦將駭然放回腹中,上前扶住銀髮亂飛、搖搖欲墜的老夫人,問道:“祖父、祖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怎麼會突然來光都府?還弄成這般光景?”
不問還好,一問,老夫人眼中蓄了許久的淚水,嘩啦啦的就滾出眼眶,半日,只吐出幾個字來:“說來話長。”
江白圭知此時安頓眾人歇息最為要緊,不再多言,將一行人領至方才的飯廳,桌上還擺著來不及撤下的碗碟,金寶聞著飯菜香氣,飛身奔至桌旁,想用手捻一塊來吃,才想起眾人看著,悄悄退回到吳氏腿邊。
江白圭看的雙眼發澀,趕緊命人將碗碟撤了,安頓眾人坐下,走去端了幾盤糕點上來,讓大家先墊一墊肚子,再去催夏歡送熱水來與眾人簡單梳洗。
趁洗手臉的功夫,江白圭再次詢問出了甚麼事。
老太爺嘆道:“江陵遭蝗災,幾日的功夫,啃得連樹皮都不剩,更別說地中絕了收。米麵一口價,咱們走時,已是二兩銀子一斗米的價了,家中有些個閒錢的還勉強能支撐,那些看天吃飯的……真是造孽啊,到處都能看見死人,好多人為了一口吃食,到處搶奪,咱們這樣的人家,雖說無人敢來搶,但餘糧不多,撐了半個月,米缸還是見了底,實在無法,才奔成都府而來。哪知走到半路,幾個車把式起了歹心,下藥迷倒咱們,搜光咱們所有的錢財,而後將咱們丟在半道上,好在你岳母貼身藏著一根玉簪,兌了八兩銀子做盤纏,勉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