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溪各種情緒在胸腔裡翻騰,可最終還是化成一團涼氣,在五臟六腑裡躥著。
“我飯還沒吃完呢。”連溪勾起嘴角,端起自己還剩一半食物的盤子,“是不是等我吃完飯再聊?”
這麼沉重的話題,再聊下去,真的會消化不良的,她已經幾天沒有正經吃過東西,現在腦子太亂,只想安靜安靜吃頓飯。
嚴澤和姚守同一時間看向連溪,看著她有些泛紅的臉色,同一時間安靜下來,這事情的確不用拿來給現在的連溪添堵,他們倆找個地方商議就行了。
於是,世界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連溪一個人吃飯的聲音。
吃完飯,連溪沒有心思去洗碗,將餐盤扔到洗碗臺內,就著水龍頭衝了個臉,抬起手滿不在意的抹了一把,然後回房間睡覺。
這一覺,幾乎睡到了自然醒。
地下室,是沒有明暗變化的,光線任何時間都一樣,開燈明亮如晝,關上燈則漆黑如夜。
連溪看著房間裡熒光的電子鐘,才知曉,這一覺睡到了半夜。
她摸了一把床頭桌,卻只抓到了空杯子,搖了搖有些沉重的腦袋,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端著空杯朝客廳走去。
路過姚守的屋子,見門內還亮著,正打算敲門,手碰到門才發現房門時虛掩的,直接被推開了半寸。
透過門縫往裡看,照理說應該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養病的姚守,此時卻撐著床沿,身上單薄的衣服幾乎被汗水浸透,他半低著頭,喘著粗氣,看著像是折騰了不少時間……
歇了幾秒鐘,他一隻手扶住旁邊的桌子,全身都打著抖,卻還是試圖站起來。
傷口再一次被撕裂,血漬很快在腰側的紗布上泅開。
大概是太過疼痛,又或者是注意力由不得分散,姚守並沒有發現,門外還站著個人。
連溪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慢慢的閉上眼睛,然後緩緩睜開,隨即伸手將虛掩的門輕輕合上,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她的手上依舊端著杯子,可是這會兒,她什麼都不想喝了。
再往前走幾步,連溪才發現,這一夜不僅是姚守,就連嚴澤和連河也沒有睡覺。
嚴澤和姚守正面對面坐著,神情嚴肅,像是沒有談攏,也像是誰也沒有屈服誰,兩人就那麼對視著,眼中的篤定一點沒有動搖。
連河抽菸,但是很剋制,平時很少在密閉的空間當著別人的面從抽菸,尤其是在作為醫生的嚴澤面前。
可現在他手指夾著一根抽了大半的菸頭,桌上擺著的菸灰缸內,都是菸頭。
一看,兩人就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來,連溪的突然闖入,出乎了兩人的意料,她本人倒是沒有覺得任何不妥,走到桌子邊,到了一杯冷水,仰頭咕嚕咕嚕就灌了一杯。
喝完後,吧砸吧砸嘴覺得還是不夠,又倒了一杯,這會倒是喝了半杯就停下了,打了個飽嗝,端著剩下的半杯坐在另一個方向,淡淡的說:“你們商量好,誰去了麼?”
“如果沒有商量好的話,是不是聽我說一句?”連溪半垂著眼簾,誰也沒有去看,“你們前前後後也忙了一個月,若是真的有辦法出去,早就出去了。這會兒,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如果明知道趕上去是送死,那我希望你們不要去,靜靜等世界毀滅好了,最壞不過大家死在一塊。死之前,好歹我也有信心拉幾隻墊背的。”
她語氣波瀾不驚,有著與性格不符的淡漠。
“小溪……”連河也覺察出連溪的不對勁,皺著眉看著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