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觀看。只看到屋內陳設簡單,趙大和那個女人對面而坐。
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燭臺和一個針線笸籮,那女人四十上下的年紀,難得相貌竟然生的十分不俗。她此時正一邊跟趙大說話,一邊一針一線地縫補著一件男人穿的衣服。
只聽得那趙大嘆了口氣,向那女子說道:“娘子,我方才在窯廠遇到了兩個人,總感覺有些古怪,心中不安。”
展昭心中一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白玉堂。但見白玉堂此時也在窗戶上弄了個窟窿,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呢。展昭嘴角微勾,也學著小白的樣子繼續偷聽。
那趙大的娘子停下了手中的針線活兒,抬起頭,藉著燭光打量自己的丈夫,輕輕答道:“夫君遇到了什麼人,說來給我聽聽?”
趙大又是一嘆,便將剛才遇到展白二人,二人如何試探那烏盆的事情,自己又是如何答話的,一一告訴了自己的娘子。
那趙家娘子沉吟了片刻,停下了手中的針線,又定定地看了自己的夫君半晌,最終眉毛微蹙,嘆道:“夫君也不必過於驚慌,未必是查那個人的。”
趙大皺了皺眉,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看到她滿面愁容,忍不住一陣心疼,嘆道:“娘子,你放心,若是有朝一日那件事果然敗露了,為夫我一定一力承擔。”
趙家娘子急道:“夫君何出此言。我們夫妻本是一體,你做下那件錯事也是為了我,我怎會不顧夫妻之情,棄你於不顧?”
趙大盯著妻子焦急的樣子,嘴角一勾,憨憨地笑道:“娘子,當年我們能遇到,我就當是天上掉下來一個天仙讓我撿回了家。我以為你是哪個大家落難的小姐,只當救了你,有朝一日為你尋到家人,將你送回去。根本沒想到我竟有這個福氣,竟能娶了你。這二十年,雖然沒有生下個一兒半女,卻一直夫妻和順,日子過得舒心順遂。”
說到這裡,趙大忍不住輕輕握住了趙家娘子的雙手,藉著燭光打量妻子已然不再年輕的臉,笑道:“這些年你雖然不說,但是我全看得出來。當初你落難逃出來,九死一生,定是得罪了什麼權貴之人。
我們剛成親的那幾年,每過一段日子你就讓我搬一次家,最終搬到了這個隱蔽的所在你才同意安定下來。娘子,其實我並不指望你能將心裡的話都告訴我,但是這輩子我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既然做了,也就絕不會後悔。殺人償命,我願意把所有罪責都承擔下來,娘子,我只是擔心你,若是我被官府抓了起來,明正典刑之日,剩下你一個人,可怎麼生活——”
說到傷心之處,趙大七尺的漢子竟然眼圈泛紅,像是就要落淚。相反,那趙家娘子卻極為鎮定。她緊緊握著丈夫的手,動情地說道:“夫君,你放心。聽你說起的那兩個人,並不像是什麼官差。既不是官差,就不太可能是為了追查此事而來。我們先不要自己嚇唬自己。退一萬步,就算真的有官府的人來,只要我們一口咬定對此事絕不知情,死無對證的事,他們也不能拿你如何。”
說到這裡,趙大隻是嘆了口氣,便不再提。夫妻兩個滿腹心事,卻也無心再聊。趙家娘子又縫了幾針,將手中的衣服縫好,張羅著趙大試過,二人便吹了蠟燭安寢了。
待趙氏夫婦兩個睡下,屋子裡再無聲息之後,展昭輕輕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兩個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片刻之後,二人離開趙大家,來到一處無人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