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種地啊!要種地,得搶我們的地方啊!”他手一攤:“沒解!兄弟們,老老實實打吧。把他們打老實了,滾回草原上放牛羊了,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誰不想長治久安地過日子啊!這段日子,天天看著北燕的騎兵在外頭到處晃,動不動搶一筆就走,日子也過得夠糟心的。特別是在城外屯田的軍士,秋收的糧雖然打下來了,冬小麥還沒有種,如果北燕賴著不走,今年就要少收一季的糧食,明年的日子就沒有那麼寬裕了。所以,大部分人隨著楊寄喊:“打!讓狗_日的滾回他們草原上去!”
動員完畢,楊寄回自己營帳裡開始想轍,可是腦子總是亂糟糟的,北燕軍力不弱,持久戰他也耗不起,其實最好的法子還是兩國打兩仗意思一下,然後坐下來談判。他想起那時為了救沈沅,和叱羅杜文賭的那兩場——那時他把叱羅杜文騙慘了,如今大概也不相信他了。
叱羅杜文大約也存著一舉拿下涼州的計劃,聽說楊寄到了涼州,便點數出浩浩蕩蕩八十萬軍隊,開往涼州中最要害的姑臧城。虎狼似的北燕將士一路上佛擋殺佛,楚國的兵士均不能敵,全部退避三舍,任憑八十萬的大軍壓境涼州,席捲肆虐。
這是勢在必得的勢頭了。楊寄從鴿子腿上解下金屬管,拽出裡頭的字條,默默望空了半天,轉身取過紙筆,把凍住的筆頭在嘴裡咬了咬,蘸著熱水調化的墨汁寫道:“涼州軍備有限,此一役能成,或能使北燕疲累而歸,若不能成,則涼州陷落不免。”
鴿子騰空而去,三日後又帶來新的資訊,庾含章在字條中寫到:“涼州陷落,北境堪憂。請以雍州相換。”
楊寄默默然把紙條揉成一團,丟到了火盆裡,嘟囔了一聲“書生意氣!”然後對外頭道:“準備開打!”
他丟出一萬人,與同派出一萬人先遣隊的北燕進行了一場慘戰,雙方在開闊地,先行陣,再騎射,後弓刀,終之於肉搏。北府軍強悍不遜於北燕軍,雙方死傷數略同,只見戈壁上那一片作為沙場的地方,首級殘肢拋撒了一地,鮮血縱橫流淌,滲入石子、滲入砂礫、滲入沙棘的根系,使之葉脈似乎都變作了紅褐色。
北燕主帥謹慎,見力戰難勝,便退了幾十裡地,籌謀再戰。而“楊寄是天上戰神下凡”的傳說,不僅在楚國地界,也漸漸在北燕士兵中偷傳開來。
楊寄命手下士兵加固城防,深挖壕溝,然後派出斥候,打探北燕軍隊的行蹤,打算好好予以迎面痛擊。
但是,北燕浩浩蕩蕩的大軍,突然分散成若干塊,然後又像消失似的,不知鑽到茫茫戈壁的哪一個角落去了。
楊寄對著沙盤,絞盡腦汁地和有經驗的幕僚們商討:“不能啊!戈壁裡沒啥水,這麼多人,可以熬三天不吃,但不能熬三天不喝吧?若是有帶運送糧草和水的駱駝,那是肯定走不快的。”
大家還沒想出個頭緒,急報傳到:北燕閃電似的攻擊了涼州北部的張掖和酒泉,兩處不敵投降。
楊寄咬咬牙:“相比姑臧,這兩處雞肋,丟了就丟了。看這勢頭,他下一步又要來搶姑臧了。”
可是他們的斥候還沒回報訊息,姑臧南邊的金城又被攻打了,頑抗了三天,楊寄派兵過去增援時,金城的城牆已經破了一個大缺口,屍身被堆在缺口前,幾乎高達城牆,好在是初冬,還沒有臭,但那血腥味兒,遠遠三四里就能聞到。增援的兵一到,北燕的兵又風影一般飄走了,只搶了點糧食、草料和肉。
接著,環繞姑臧一圈,盡數被騷擾。叱羅杜文的將帥,把騎兵迅捷靈活的優勢和大漠裡容易掩身的優勢運用到極處,楚兵救火一樣到處跑,疲於奔命。楊寄聽著各處傳來的軍報,又氣又不甘,卻也只能說:“這是要拖死我!一直被動地追,遲早要沒力氣。”他看著沙盤:“可是,這群傢伙在戈壁裡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