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塊的分在盤子裡,巧姐親自將兩人抱到炕上。和煦的面容,一下消掉三人間無形的芥蒂。兩小本來對這位官家出身的姐姐有所懼怕,見面不多更加重了這層神秘感。如今那層模糊的印象完全捅破,三個玩心重的很快打成一片。
“等會該有人來了,穆宇你帶長生出去給別的孩子分糖吃好不好?”
穆宇正愁沒法脫身,他就是看兄長從昨晚起長吁短嘆魂不守舍,所以才自覺地跑過來。如今看完,也該是時候回去說說。不過他很懷疑,兄長聽到後,怕是更會盯著院中的日晷食不下咽。
“好,我這就去。二丫姐說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好,那就一人兩塊?”
長生點頭,小手左右踹踹:“這樣正好,左邊揣一塊右邊掖一塊。”
一步三回頭的被穆宇拉出房,到門口他卻緊的巴上門框。再看後面的姐姐,他深深地覺得自己上當了,怎麼就答應穆大哥,把姐姐交給她照顧。
這麼漂亮的姐姐,他可以長大後自己照顧。
穆宇翻個白眼,他早就料到會是如此,附在他耳邊悄悄說道:“今個我哥成親,院裡有許多衙役用的大刀,我帶你去看。”
“真的?”
“我幾時騙過你,不過不能讓其他人摸到,我們先分糖。”
被大刀吸引了全副精神的長生很快擺脫憂傷,抓起糖恨不得現在就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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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奶奶和王氏坐著牛車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長生和穆宇站在桂花樹下的石墨上,一人手裡拐著一隻籃子,吆喝道:“都排好隊,一人就兩塊。誰要是多領,他家其他人一塊都沒有。”
坐在門口條桌上張羅各方事物的正是常爺,在他提出幫忙時,李氏曾直言拒絕。誰料常爺說出的理由卻讓人無法拒絕:五穀齋開張以來,李氏是第一個對他的主意表示支援的主顧。
“我們人生地不熟,多虧雲縣人不排外。如今你閨女結婚,無論如何我都得來搭把手。你也別忘心裡去,就當我多認識幾個人。”
李 氏不得已應下來,宜悠聽後瞧著她那張越活越年輕的臉。娘如今才過三十,長生日後要娶媳婦,她一個人著實太孤單。常爺又是給細面,又是主動拋下五穀齋來幫 忙,如此殷勤意思自是再明白不過。他便是心裡存著先頭那位,這也算不上什麼大毛病,死人總不會從墳裡跳出來同活人爭。
如此沈家二人還未進門,便被驚了一下。常爺雖已近不惑之年,但他面白無鬚,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風雅。但凡常人,站在他面前少有不自慚形穢的。
見二人打扮,常爺也多少尋思過來:“想必是沈家來人,一早夫人便囑咐我候著。”
即便說著客氣話,他神色中也絲毫不見奴顏婢膝。站於二嬸身後,王氏罕見的想起了幼時隨著秀才爹唸的那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二丫和四弟妹可真是奪了大造化,自離開沈家所識之人,不是達官顯貴,便是這般好風度。
如此她更是客氣三分:“路上有些泥濘,我們便來晚了會。”
說罷她便遞上一紅封,常爺接過來掂量下,提筆在紅紙上記上:沈家送喜錢兩貫。
這會李氏聽見動靜,也從屋裡出來。剛才急著塞了兩口飯,此刻她唇上沾著點油花,這幅不甚端莊的姿態,看得常爺一愣,一滴墨汁落在案几上。不著痕跡的放下毛筆,他將紅紙封住的喜錢遞過去。
“二嬸、大嫂,你們來捧個人場就是。今年沈家新加了五百畝地,眼見著過完年開春,什麼東西不得耗銀子,這錢快拿回去。”
禮讓雖是規矩,但與常人不同,李氏卻出自真心。她向來恩怨分明,能眼皮不眨一下的坑老太太二百兩,也會堅持不多要親近之人一分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