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這個與我一模一樣的女人。
我們不是雙生胞,間隔一年出生,卻似同卵雙胞胎。
她脆弱,纖細,敏感,隨時如一隻受驚的小白兔,連眼睛都相似,每一回看她,都有紅血絲,抱膝縮在塑膠屋子的角落,滿目的白,她會崩潰,會發瘋,會傷害人,連自己都不放過,她只能在這裡。
我不知道為什麼母親給我們取名叫億冬,千冬。
這並不是好名字。
沐春福利院裡,老師一直說,孩子們,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我要度過一千個冬天,才會看到春天的陽光和燦爛,而姐姐,則要一個億個,多麼的絕望。所以她早早的枯萎,不願意面對人生的黑暗與殘酷,她現在算是幸福的,人生於她,沒有四季,只有一種顏色,白。就如她的思想和心靈。
我執意要送她來這裡,坤哥愛她,疼她,見不得她痛苦,用藥來麻醉她,得到短暫的快樂,然後,需要更多,日漸形色枯稿,始終不是長遠之際。
世事總是很奇妙,坤哥遇到姐姐時,還只是道上一個小嘍嘍,千人追,萬人打,永遠是衝在前線最先送死的那個,姐姐救了他,沒有目的,沒有企圖,不要回報,只是惺惺相惜,她太孤寂,太需要依靠,儘管救的這個男人,並不是依靠的好物件,但刺激,激情,她樂意與他亡命,那段日子過得很辛苦,他是她的天,可這個天,屢次在她手下血肉模糊,長期的緊繃的生活,讓人心力憔悴,一次意外,失去了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以後再沒有機會。
家已破,人已亡,身邊的親人都已經離開,她已無路可退,看不到希望,再勿需堅持出汙泥而不染,這世上誰又是乾淨的。
我們抱膝對面而坐,她只好奇的看我,她對自己還是有印象的,歪著頭看我,舉手撫摸,剛一觸碰便嚇了回去,我一笑,溫暖的看著她。
“億冬,我已經找到罪惡的根源,現在開始,我要狠狠的鞭打他,這真是讓人激動。”
她似懂非懂的看我。
我將下巴擱在膝蓋上,“上天是多麼公平,一環扣一環,從今天開始,我們姐妹一定要攜手一起,不要分開,姐姐,給我力量,那個不滿未婚妻幹練蠻橫的趙雲陽,只有你能征服。”
我笑,“人人都知道,坤哥愛的女人是季億冬,你說,他會不會把你救出去?要找個救世主,是多麼的容易。虛偽!當我們真的需要救助時。誰朝我們伸出手?”
我已經迫不急待的想要看那場面。
季億冬突然淒厲大叫,披頭散髮,朝我撲來,跨坐著我,不斷掐我的脖子,她咧牙切齒,眼裡一片血紅,發出野獸般的吼叫,我艱澀的看腕錶,已經超過安定劑的時間。
醫生護士紛湧而來,把我救下。
護士按著她,注下一管鎮定劑,她雙眼慢慢由濁轉為呆愣,卻還是看著我,眼如一張白紙,沒有任何內容。
我撫著脖子喘息,由一眾護士將我抬出去,她的憤怒激起我內心的陰暗,我顫抖不已,全身僵硬,理智已經不復存在,我在心中吶喊。不,別這樣,季千冬,只有你了,你不可以再這樣下去,等你哪一天控制不住,也關到這裡,無人會可憐你,無人會記得你!
“沒事,我很好。”我推開護士的針頭,我不需要這種東西,我若沒了意志力,還不如讓我就此死去。
醫生很擔憂,“季小姐,你這樣很危險。花醫生今天在辦公室,你要去看看她嗎?”
我搖頭。
她定不贊同我的做法,我們已經做不到親密無間,沒有秘密,無再談的必要。
“下次掌握好時間,你這樣會加重她的病情,還有你自己,當心,你姐姐的病,並不全是後天才產生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