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開始三元宗這邊就是小雨天氣,雨點打在山間樹葉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乍一聽就像是誰的竊竊私語。
若是在以往,這小雨煙霧的天氣正好出遊,三元宗裡的弟子們甚至有時會在這種小雨中舞劍,感受夏日難得的清涼,還帶著幾分雅趣。
不過如今山門石坊上掛著的十幾具屍體,微微搖曳在雨裡,一下就把山間微涼,細雨薄霧的氣氛驅散得一乾二淨,反而帶起陣陣肅殺的寒意。
這些屍體是金劍營的人掛上去的,粗暴的用麻繩套住脖子然後掛在石坊門上,每一具屍體的胸口上還有木牌牌,上面寫了屍體生前所在的山門以及屍體的名字。這些訊息是三元宗的弟子提供的。作為一家不入流的宗門,靖西這邊宗門裡大部分的面孔他們都有所瞭解,合計合計也就能勉強對上號。
暴屍就已經是在殺人誅心了,如今還給屍體上掛上木牌,無疑更是火上澆油,將一家家宗門的顏面往泥裡踩。
這一幕看得三元宗的弟子門人個個臉色古怪。疑惑中又帶著期許和興奮。
或許只有楓紅山莊這樣的勢力和實力才敢於如此肆無忌憚的群嘲這麼多的宗門吧?甚至他們連身為一流宗門的天蟾宗都不放在眼裡!
現在我們和他們,和那些掛著金劍配飾的人似乎是一夥的了?
許靖看著周圍弟子們眼裡的情緒變化,心裡很明白。那是壓抑和藏匿得太久之後尋找到發洩的底氣之後出現的火花。他明白,見識過楓紅山莊的蠻橫之後,三元宗的弟子們可能再也沒辦法回到以前那種閒散無爭的心境了。
這算好嗎?不算。
算壞嗎?似乎也談不上。但許靖知道,三元宗今後的路從這一刻起已經變了。變得他也看不清到底通往何處。
“宗主!來了!外面來人了!是天蟾宗的五長老周寅!”
偏殿內,一名三元宗長老跑進來稟報許靖,說山門外終於有動靜了,而且來的是天蟾宗的大人物,同行的還有另外十餘個宗門的長老。
圍住三元宗這麼幾次了,這一次是陣仗最大的一次了吧?十幾個宗門的長老齊聚,若是放在以前的話,三元宗上下怕是要被這種陣仗嚇得腿軟,如今卻絲毫沒有懼意。
“嗯,我去看看,你們看好門下弟子,切勿亂跑。”
許靖沒有徑直去山門口,而是在後山那處深潭外找到了金劍營的那位副頭領。
這人鐵石一樣,許靖從未在對方的臉上看到除了“毫無表情”以外的另一種表情。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位副統領修為玄海,姓方。
“方頭領,山門外”
“我已經知道了。許宗主,若是感興趣的話大可與我同去,看看外面那些人準備耍什麼花招,如何?”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許靖感受得到這位方頭領對他並不順眼,甚至是根本沒在乎過他。但許靖並不在意,形勢比人強,這一點氣比起如今三元宗的處境又算得了什麼呢?再者,這位方頭領似乎對誰都一副這種死人臉和刺人的語氣。別想太多。
“哈哈哈,方頭領相邀許某自然求之不得。”
“那就走吧。”
死人臉的方頭領走在前面,許靖跟在後面,走了兩步之後回頭,發現身後並沒有跟來金劍營的人,甚至走在下山的石階上也沒有金劍營的人跟過來。
這就他們兩人過去嗎?
心裡忽然有些覺得荒謬,可又有些滾燙,特別是看到走在前面那死人臉方頭領的時候許靖感覺自己似乎能體會到一絲絲對方的想法了。
不論是三元宗這樣的不入流宗門,還是山門外如天蟾宗這樣的一流宗門,在前面這位方頭領的眼裡都沒有區別。
嗒嗒嗒
只有方頭領腳上的戰靴才在石階上會發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