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安帶人將資料弄乾淨再搬上來,堆了兩矮几,王亨這邊也秘議結束,然後兩人全投入翻查。
王亨坐在虎皮椅上,梁心銘就坐在他對面,兩人共用一張漢白玉臺面,也不分工了,合在一處辦公。
合併在一處做事自有好處:
首先,省卻了兩邊跑。
其次,方便他們討論。
最後,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幹活事半功倍。兩人心有靈犀,遞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要什麼,指點某段文字便知問題出在哪裡,配合默契,比下午快了不知多少。
兩人都是行家,很快便議定,將查出來的線索和證據按個案歸類,比如青華寺假和尚案。
梁心銘又為每件案子都做了封面,將發生地點、時間、案情經過、涉及大小官員等統計成表格,這樣一來,等查證結束,看錶格便能瞭然於胸了。
一時間,大書房安靜下來,只剩嘩嘩翻書聲,和唰唰寫字聲,那是梁心銘用硬筆寫字特有的聲音,她嫌毛筆寫字懸腕太吃力,便用鵝毛筆蘸水書寫。
王亨從未如此愉悅地辦公務,比在議事廳對著那些官員,看他們形形色色的嘴臉、揣測他們彎彎繞的心計暢意百倍,只是辛苦了愛妻,跟著他在這煎熬。
想著,忙裡偷閒瞅一眼她。
她覺得辛苦嗎?
還是像他一樣覺得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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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收網、連環機關
一份翻開的賬簿遞到面前,他定睛一看,是反賊在青華府籌集的一批糧草:以黴變劣質的陳糧換了朝廷的賑災糧,這一頁是匯總數字,下面落款霍然是李荊山。
他心一驚,抬眼看向梁心銘。
梁心銘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懊惱,明白他的擔憂,忙解釋道:“是靖康三年的。”
王亨頓時鬆了口氣。
他懊惱,是擔心這件事發生在靖康五年。當時他奉旨來徽州賑災,因為一心追查潛縣的拐賣女童案,以至於忽略了在青華府洪災中死亡的幾百禁軍和工匠,被牛將軍瞞天過海,鑽了空子,若是賑災糧再出問題,他可就難辭其咎了。這賬簿是靖康三年的,那就與他無關。
梁心銘體貼地安慰道:“靖康五年的賑災不會有問題。他們為了掩蓋幾百人的滅口真相,不會蠢到挪用賑災糧,倘若激起民變,不是送把柄給恩師麼?”
王亨道:“青雲說的有理。只是我心中總不安,若是當年我稍稍細心些,必能發現端倪,或可提前將這謀反案揪出來,他們也不至於成了氣候。”
梁心銘道:“這也難說。當時牛將軍夫婦尚未反目,他們一絲破綻也無,案子更無頭緒。若恩師追查緊了,他們推出一個替死鬼,一樣查不出來。”
王亨道:“這倒說的是。”
又道:“這下李荊山逃不掉了。”
梁心銘道:“正是。”
這些資料不是短期內形成的,最早的可追到十年前,涉及各種錢物賬簿記錄、來往信件,以及地契房契,還有無數地方官員的涉案證據,牽連江南幾大州。
一摞摞的證據不斷增高。
統計表格越填越多。
梁心銘關注李荊山,見涉及他的證據越來越多,便親自謄抄各個案件的表格,整理結果。
“李荊山可以定罪。”梁心銘宣告。
“洪流招供的就足以拘押他了,不過缺少證據而已。現在這些可是證據確鑿!”王亨笑道,他也高興。
接下來,梁心銘不斷宣告:
“呂修等八名按察僉事可以定罪!”
“青華縣令張雅文可以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