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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什麼正頭娘子丟腦後外頭帶的倒是心肝寶。

這些個秀娘全沒放在心上,丈夫是個甚樣的人她肚裡明白,回回捎信來都夾著銀錢,又給她跟女兒兩個置下這許多東西,閒話只當耳邊風吹,還要笑一笑那起人見不得別個好。

算盤頭一抬又縮回去不敢說話,秀娘啞了半晌才開口:“屋子淺,你便西首那屋吧,梅姐兒在爹那裡,我還想著過幾日去接她呢。”

心裡的歡喜褪的乾乾淨淨,也不拿正眼看那立在階下的女人,轉了頭給王四郎脫掉大衣裳,一顆心像給黃連汁浸透了,恁般的苦也要安排酒菜飯食,剛給四郎掛上衣裳,扭了身問他:“趕得這樣急,怕是沒用飯罷,我去治兩個菜,蓉姐兒在裡頭睡了。”

這個叫貞孃的女子趕緊上前一步:“太太吩咐奴就是了,奴也造得湯水的。”她說起話來細聲細氣,好似叫風一吹便給吹化了,又扭了身子行禮,秀娘打眼兒一掃便知道不是個好出身的。

算盤嚥了口唾沫跪在外頭給秀娘磕頭:“小的算盤,太太有甚事吩咐小的做。”

秀娘被這一茬驚著了,王四郎摘了帽子拍掉上頭的雪花兒,瞧見桌上還擺著幾個小菜,拿手拈著吃了,嘴裡嘖嘖有聲:“還是你這拌菜做得好,外頭且沒這味兒,讓他們去做,你來跟我說說話兒。”

算盤得了這聲兒把頭一張就看見了廚房,開啟門燒起火來,跟玉娘兩個先暖了暖身子,玉娘瞧見灶上排得齊齊整整的臘肉臘鴨子,灶裡頭有一碗蒸過的風雞,柴米各色都是擺的齊全,知道秀娘是個精細的人兒,有心顯一顯本事,從冷水碗裡撈了塊豆腐出來。

算盤正挨在窗邊,開了道細縫去看堂屋裡的光亮,他拿眼兒睨了下玉娘,知道里頭一定好不了,又想著老爺是個恁精的人,怎的這上頭看不破,不盡早兒把玉孃的身世合盤托出,指不定要鬧成什麼樣。

秀娘給王四郎燙了壺酒兒,爐子就在堂前,把熱湯又滾了滾,給王四郎添了一碗,王四郎喝了兩鍾兒才覺得身上有了些暖氣,秀娘把牙一咬,問道:“那兩個是怎麼個章程。”

王四郎往嘴裡拋著花生米,把香菜豆乾挾到一邊兒,專撿肚絲兒吃,嚼了滿滿一口才道:“那個是陳大哥給的小廝,用著順手給帶了回來。”

秀娘咬了唇兒不作聲,想來那個玉娘也是陳客商給的,就不知是不是也有用著順手帶回來一說。王四郎抬頭看見秀娘臉色不好,哈哈一笑:“那一個倒也是他送的。”

做生意一半兒在酒場上,一半兒在粉頭房裡,這個玉娘便是那彈唱的,王四郎幾個才坐下,她也不往別人身上挨,只坐在他下首,給他挾菜添酒,到得眾人酒都多了,扶著粉頭就要進房,王四郎尷尬坐著,她才跪下來哭求。

一進門她就聽見王四郎是江州府人,被一管鄉音觸動了心腸,千請萬託的求王四郎給濼水送信,她五歲多上頭叫人拐了,這家暗門子裡呆幾年,那家娼院又呆幾年,一路轉賣到了四川。

當時年小本不記得家鄉何處,賣到門子裡先在灶下燒火,又學彈唱,七八歲上下就穿紅著綠的託了盤兒上菜,有回給客人端酒,說了兩句,那客人便道這丫頭還是個濼水人啊。

從此記得牢牢的,一門心思想著回家,年紀一日日的長,老鴇哪裡會放著個搖錢樹只叫她開花不結果,學的一身吹彈唱打,朝迎暮送渾渾過了兩三年,為著陳客商席上一聲戲言,說王四郎看中那個就給贖了身叫他帶回濼水去,這才又勾動心事。

王四郎本只欲給她捎個信,託了人尋一尋,出來這些年,家也不知道在哪兒,姓甚名誰俱不記得,又沒甚記認,大海里頭撈針,實屬不易,能不能尋得著還看她命裡有沒有這個福份。

誰知叫陳客商聽了滿耳,他是個多事兒的,自家脫不得個色字,只以為旁人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