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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囑咐婉兒早點兒歇息,便徑往裡間印鎮腳下和衣而臥。眼下,他怎麼能睡著,只是做個樣子罷了。婉兒將身邊瑣事收輟一番,吹滅油燈,返回灶屋,撿起一根幾無筋肉的羊腿骨,向圍著她擺尾繞圈子的黑狗晃了一晃,扔出門去,道:

“畜生,外面瞅著去!”

那黑狗箭一般竄了出去,叼起羊腿骨,卻又回到婉兒腳下,扭扭捏捏、裹足不前。

婉兒無奈,只得輕輕揣了它一腳,自顧進東房歇息。

印西橋見狀,心裡愈加煩躁。見婉兒已然進房歇息,便又翻身起床,在屋內轉起圈來。自忖那綿甲上的裂口雖然不算小,似乎又不足以使偌大一封密函傾刻脫出,因此這玩藝兒不太可能丟在印鎮摔下馬之際。說不定倒是奔上小道,路途顛簸所致。可這一路也沒見印鎮的左手須臾離開過脅下呀。不管怎樣,明兒一早順來路尋去,或許還有救。

這麼一尋思,倒也稍稍安下心來,迷迷糊糊睡了。

62.不速之客

這一覺,印西橋睡得好沉好沉。

山裡的夜極靜。恍惚間,他突然醒來。天已是大亮,他卻抬不起頭來。好一會兒,他才出門,慌得他趕緊上路。誰料才到山谷邊,倏地身旁兩道綠光一動,沒等他抽出刀來,隨即一條黑影咬住他的咽喉。腳下一滑,人已摔下深谷……他大叫一聲,突然驚醒,才發現竟是一場惡夢。此刻,耳旁早響起一串銳利的狗吠。印西橋一怔,身子已掠至堂屋大敞的門後,鋼刀悄然出鞘。哪料得門外卻傳來聲馬嘶,婉兒當院歡蹦亂跳,直喚“爺爺”:

原來婉兒的爺爺回家了!

印西橋透過門縫,藉著殘留的些許月色,把眼仔細打量來人。只見他瘦高個,裹了件半新羊皮大衣;光著腦袋卻滿腦門的汗氣;黝黑一張刀把臉,上面網了極深的皺紋。倒是兩隻三角眼,有點兒頹然,卻又閃爍著一股子機狡桀獒之色。那老人正忙著給一匹老牡馬解鞍解除安裝;一條黑狗圍在他身邊上竄下跳,直襬尾叫喚。印西橋見狀,忙收刀入鞘,“匡”的一聲拉開門,大踏步迎出庭院。朝老人肅手一拜,道:

“老人家,多有打擾!”

印西橋這冷不丁地一個前衝進身,倒把老人嚇了一跳。只見他“嗆”的一聲扔下手裡的活兒,守住命門、連連後退。左手已多了一把彎彎的番刀,其身手之快,連與漠北番將高手打了十多年交道的印西橋,也自嘆不如。

婉兒見狀“咯咯”直樂,湊到老人身旁,低聲嘀咕了幾句。老人聽罷,不禁愣了一愣,忙把個三角眼一眯,朝印西橋這邊瞅了過來。

須臾,他“哈哈”爆起一聲大笑,收刀入鞘,欠身還拜,道了聲“辛苦”。話音未落,那黑狗卻又朝老人懷裡撲來。老人見狀,轉身用左手裡攥著的馬鞭,狠狠向黑狗的尾巴尖抽去。那黑狗“嗷”地一聲,就地一滾,早掠了出去。而此時的婉兒,趕緊去把老人還沒卸完的東西卸下,一一收攏來。老人“嘿”地笑了一笑,拍拍身上的塵土,用鞭杆捶了捶略有點僵曲的右臂,朝印西橋點頭一笑,昂聲道了個“請”字,一手從馬鞍子下提起個包袱,一手拽過婉兒,進得門來。

此時天剛矇矇亮,掩上門,屋裡便又變得黑黑的。老人將包袱遞給婉兒,便叫婉兒點燈,燒水做飯。自個兒站在堂屋中央,卻硬是把印西橋讓到堂屋,在食床東邊上席就座。印西橋忙將昨晚扔在床邊上的菸袋遞了過去。老人也不客氣,從腰間抽出煙管,抓一把煙,指兒一捏,就著煙鍋一按,打著火便是幾口猛抽,不禁連道“好煙,好煙”。那個饞樣兒,把印西橋也逗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