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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再次被捏起,睜開眼便是一張放大的人臉。
“覺得受不了就承認是我的人,不就得了嗎?難道你真的那麼愛自己的國家?”聶塵拓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明明這麼近,卻讓我覺得好遠好遠。
在一片模糊的視線中,我緩緩道:“我……我沒有國家可以愛,我就是不願意做你的小妾,你奈我何……姑奶奶有鳳後有凰夫,後院裡藏著一堆男人,你根本比不上他們。”
脖頸被他扣住,他略微用力,我立刻感到了窒息。那雙帶著怒火的眼睛多麼可怕,他在氣什麼,難道只因為我的一番話嗎?
腳踝上的鐵刺被猛地抽出,我倒吸一口涼氣癱倒在地。手腕上的鐵鏈也被他捏碎,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靜靜地看著他,完全不曉得他又有什麼詭計。蘑菇說的對,我什麼都不做就可以登上神主的位子,一切都仰仗著自己的血統。若是沒了這血統,我便什麼也不是。此時,我只是一個重傷的囚犯,一個被抓住的敵國密探。
不曉得什麼東西別上了我的腿,周身一涼,我的意識立刻恢復。不適感一陣陣襲來,我苦笑著別過頭去,根本不想那個人看見自己如此的狼狽樣。
忽然間眼前一片黑暗,我再也沒了力氣。
“同樣為凰,為何你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入神籍?同樣為凰,為何你就可以倚仗著自己的血統做凰主?我不服的就是你這樣無恥的人,竟然還有資格被世人供奉,竟然還有那麼多男子對你傾心。憑什麼會這樣,我青鸞卻要獨自守在天際,日復一日地伺候上古鳳凰。憑什麼就連上古鳳凰都要因為你這樣的敗類自毀萬年道行!賀蘭明凰,你究竟有什麼資格存在於世,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
“不中用的東西,不如把你的身體借給我。”
“我說過下一個萬年會有另一個傻瓜倒黴,只不過我等不來那麼久了。賀蘭明凰,哈哈哈哈,我要讓你滾到下界,永遠被別人踩在腳下。?你這副身子真是好,青鸞那張臉白送你,反正下去之後那張臉只會給你惹禍。哈哈哈哈哈哈……記住我的名字,魔魂仲施……”
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四年前那張我只見過一次的臉依稀與另一張我憎恨的臉重合。一句“要你滾到下界,永遠被別人踩在腳下”聲聲充斥在我的腦海中。那個男人要我永遠記住他,永遠。害得龍易的父尊灰飛煙滅,又間接毀掉我的母尊的男人。四年前在我留有意識的最後一刻看見的那張臉,和聶塵拓的臉幾乎是一模一樣。可是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他是聶塵拓還是……仲施?
醒來時自己已經置身於了一間陌生的房子,天色正明,四周卻安靜得出奇。身上套著軟軟的白色緞子製成的寬鬆袍子,身子被洗得乾乾淨淨,傷口全部都上了藥。
他終於良心發現了,被關在那個地方太久,我真怕要去見閻王。
側頭看向一旁的巨大銅鏡,鏡子裡那個帶著鞭傷的小臉的確不屬於我。嘆了口氣,躺在這裡我竟然真的不曉得該去做什麼了。如我所願,這裡是下界,我回來了。到頭來我終究是一個人,永遠都要一個人去面對那麼多,一個人。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陌生的伺人端著膳食走了進來,抬頭看看已然甦醒的我,又連忙低下頭來。匆匆放下膳食,伺人轉身就小跑出了房門。
就在我一隻腳已經落地時,門再次被推開來。聶塵拓大步走了進來,隨手關上門,便端起桌上的膳食遊移到了我面前。我故意轉過了頭,可是下巴被一隻大手扣上,硬是將我轉到了他的面前。
那雙炯然的眸子,的確屬於四年前的那張臉。明明已經忘了仲施的模樣,但是一夜之間腦子裡卻又跳出了當年的畫面。仲施要我煎熬,要我與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共處,被這個人踩在腳下,抹去我僅存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