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郎卻是不同的,看看陸建新,又看看林玉珍,再看看他祖父母,一頭扎進陸老太太懷裡去,哭道:“曾祖母,我怕!”
浩郎此種行為深得陸建中的心,他眼睛裡有了幾分活氣,一言不發地等著,且看陸老太太怎麼應付這情況。陸老太太也真是不忍的,正想開口替兩個曾孫解脫,就聽陸建新道:“大侄兒,這個時候不教,將來大了就只怕難得擰正了。”
陸紹被點了名,恨得噴火,硬著頭皮,板著臉上前將浩郎從陸老太太懷裡拖出來,揮手就給了浩郎一嘴巴,浩郎“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陸老太太心疼得一哆嗦,就有些怨怪:“你幹什麼?他還是個小孩子呢!”
陸建新長長嘆了口氣:“大侄兒,他還是個孩子,雖然有錯,你好生的,慢慢地教就是了,怎地這樣?我本是想他好,現下反倒是我的不是了。”然後拉了浩郎在身邊,輕言細語地道:“你父親是為了你好,我們陸家好歹也是書香傳家,你不小啦,轉眼便要開蒙,日後再不可如此無狀,可記住了?”
陸紹鼻子都氣歪了,一口氣憋在胸膛裡出不來,恨不得吐血三升。呂氏自不必說,又氣又痛,眼睛裡含滿了淚水,指甲都掐進掌心去,只恨陸紹沒用,打了自家孩兒還被奚落。
陸建新表演完畢,跪在陸老太太跟前道:“都是孩兒的不是,本是想孝順母親,大清早地卻給母親添了不快。還請母親恕罪才是。”他一跪,林玉珍、陸緘等人也跟著跪了,屋裡呼啦啦跪倒一片。
陸老太太雖有些不贊同,卻也無可奈何,微微嘆了口氣,道:“都起來罷。”
陸建新起來,殷勤地伺候老太太用飯,溫言細語,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堆話,無非是要陸老太太放開心胸,好生將養的意思,他多年不在家,還是一樣的體貼周到,陸老太太心裡那點不滿也消失不見,心情漸漸好起來。
陸建中甕聲甕氣地道:“外頭要做法事了。”也就是說,都該去外頭跪拜哭喪了。
陸建新便戀戀不捨地起身:“孃親,兒子稍後又來陪您。”
一聲孃親,聽得好幾個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趁著眾人亂成一團,陸綸湊到林謹容身邊,低聲道:“二嫂,你找我?”
林謹容道:“我只問你一句,我的話你是否聽不進去?哪怕是會送命也非往裡頭跳?”
陸綸沉默半晌,輕輕搖頭:“人各有志,二嫂能替我保密,我很感激,就不要再勸我了。善惡是非,我分得清楚。”言罷轉身走開,照舊沒心沒肺地同陸繕說話,剩了林謹容在那裡發呆。
這天早上,二房人都沒來得及用早飯,餓著肚子哭拜了許久,折騰到中午時候,全都奄奄一息。
陸建新自是沒有這個困擾的,盛情邀請陸建中:“父親的身後事還有許多沒安排妥當,今日天氣不錯,也沒什麼其他事情,不如趁著現在商量一下如何?”
陸建中哪裡有精神和他糾纏?當下就抱著膝蓋直喊“哎呦”。陸建新嘆道:“看來你是不成了,也好,你且去歇歇,我去陪陪母親說說話。”
陸建中暗想,除去陪葬品之外,其他能賺錢的事情早就被他定下並開了頭,此刻陸建新就算是舌燦蓮花,也不可能生出什麼事端來,便放心大膽地去了。
陸建新便喊了陸建立一道去找陸老太太說話,打發陸緘:“你熬了一夜,且去歇歇,等下族老來了還要你出來陪著的。”
陸緘應了,卻也不回他與林謹容的小院休息,徑直進了左廂房。林謹容正在哄毅郎睡覺,思考陸綸的事情,見他進來,小聲道:“怎不去歇著?熬了一夜呢,又不是鐵打的身子,怎麼撐得住?”
陸緘挨著她坐了,將頭湊過去看毅郎,低聲道:“掛念你們孃兒倆。”
林謹容一笑,見他臉色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