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
明月高懸於天上,本該依舊有不少行人往來的天津橋現在卻是空空蕩蕩,只有一個身形修長優美,全身上下作文士打扮的人正負手立在橋頂,憑欄俯眺在橋下來了又去的洛水,而溫柔的覆蓋大地的月光正把她沐浴在溫柔的月色裡。
如此美景,便已經讓人沉醉萬分,而在橋下的一葉扁舟之上,卻還有一名集天下靈氣於一身的女子正坐在船頭上,一雙赤足沐浴在河水之中,更是用溫柔的語調唱著山間的民謠歌曲。在月兒斜照下,四座矗立兩邊橋頭布成方陣的高樓在水面投下雄偉的影子,卻是正巧將這女子的大半個身體隱藏在陰影之中,讓人無法看清她的容顏,卻是更為其增添了猶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若是有一名畫家能得見此景的話,想必一定會痛恨於自己的筆觸不夠敏銳吧?此情此景,又怎是沾著顏料墨水的筆觸可能描繪出來的呢?
一上一下,一明一暗,既表示這兩人各自不同的身份,卻也隱約代表著兩人各自不同的心境。一者身處於光明之中受萬人尊崇,一者藏身於黑暗之中帶來恐懼,兩者間的對立已經不知持續了多久,更不知道還要再這樣下去多久。
現在,註定的戰鬥依舊不可避免。
“婠婠師姐,你為何會直接去禪院向小妹下戰書呢?你我兩派糾纏的時間已經超過百年,師姐應該很清楚現在並不是很好的時機。”輕柔的聲音響起,僅僅只是這大橋範圍的人可以聽到,而在橋下,歌聲也瞬間停了下來。
“因為拖延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啊,師妹你既然要為天下人遴選明君,學姐我又怎能讓你揹負著如此重擔呢?既然已經選擇離開帝踏峰踏入塵世,不如直接找個好男人嫁了,去相夫教子如何?”
“妃暄乃是侍奉佛祖之比丘尼,畢生的願望唯有修行精進,期盼得到天道之秘,為天下黎民尋找一條解脫之路,師姐若有養育孩童之意,不若自己行之可好?”
口舌上的交鋒可以算得上是必經步驟,正如師妃暄所說,兩派之間歷代傳人的交鋒已經持續了很久,雖然慈航靜齋一直保持著勝利記錄,但每一代都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特別是在上一代,為了拴住邪王石之軒,慈航靜齋直接放棄了一位選定的傳人,改讓後繼者擔任宗主之位。
“現在淨念禪院的禪主和師尊可都在看著這裡呢,我們現在就開始怎麼樣?”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從口中說出,一道人影從下方的船隻上箭矢般的向上縱去,整個空間的空氣都似被突然抽盡了似的,但腳下的小船卻依舊平靜的漂浮在水面上,並慢慢的在無人操縱的情況下駛入橋洞之中。
單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婠婠對天魔真氣和天魔力場的應用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階段,雖然距離陰後還相差甚遠,但已經超過了門派內部那些資歷比她深厚得多的魔門長老。
素衣赤足,婠婠向上飄飛的姿態在外人看來卻並不是一條直線,整個人像從最深邃的黑洞夢裡鑽出來的幽靈般,右手袖中飛出一條細長絲帶由下往上像毒蛇般向師妃暄捲去,聲勢凌厲至極點,卻在天魔力場的遮護下不覺有半點風聲或勁氣破空的應有嘯響。
“鏘”!寶劍出鞘,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氣從劍鋒吐出,刺破空氣,劍尖點上絲帶的端頭。師妃暄嬌軀輕震,腳下踩著玄奧的步伐,劍光閃爍猶如仙人謫凡,不可方物。
整條長達三丈的絲帶在反震的力道下先現出波浪似的曲紋,然後變成十多個旋動的圈環,隨著婠婠如影附形地凌空去勢罩向師妃暄,縱然師妃暄的劍法每一招都是千錘百煉,劍鋒發出的劍氣有若瀉地的水銀般無隙不入,但依舊在天魔力場之中化為無形,旁觀者只能聽到兵刃相接的聲音,看著她們的身影飄然若仙,在月光籠罩的橋上縱橫來去,卻是難以分辨和出手相助。
以心御劍,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