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茶館,也已經早就爆棚,掌櫃忙得腳不沾地,熱火朝天的,肩膀上搭著抹布的小二從外頭大街上竄了進來,瞧見了幾個熟識的老客,連忙抖著自己剛瞧見的新聞,“兩位王爺、和肅順那個大奸賊剛剛過去,我的天老爺,就瞧不見幾個人樣了!全是臭雞蛋和石頭!”(未完待續。)
二十二、同治之意(下)
小二繪聲繪色得說者,聽客們神色迥異,有幾個大罵的,也有人心下不忍,小二轉過身,見到正中間的雅座之中坐著幾個人,一個青年男子長眉入鬢,不怒自威,秋水一般的眼眸掃過自己,小二覺得自己渾身涼透,連忙低聲下來,再也不敢耍寶賣弄什麼了。
那個貴公子身邊坐著一個年歲幼些的公子,身後站著一個丫鬟和一個男僕,那個貴公子也不說話,只是用白皙的雙手擺弄著蓋碗,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閒話。
“肅順這個人確實可惡。說實在的,但也真是個人才!”
此時此地,有人說這句話,便是冒天下的大不韙了。於是立刻有人怒目相向。
此人姓方,是個內閣中書,這時雖是穿著便衣,但福祥茶館的掌櫃,是認識他的,眼見客人與客人之間,要起衝突,做主人的不便袖手不管,所以急忙上來打岔。
“方老爺!”他顧而言他地說,“你請進來,我在琉璃廠,買了一張沒有款的畫,說是‘揚州八怪’當中,不知那個畫的,請你法眼來看一看。”
“好,稍等一等。”那方老爺對怒目相向的人,毫不退讓,朗聲吟道:“‘國人皆曰殺,我意獨憐才’,知人論世,總不可以成敗論英雄。”
“倒要請教!”有人臉紅脖子粗地,跟他抬槓了,“肅順身敗名裂,難道不是咎由自取?”
“不錯,肅順身敗名裂,正是咎由自取,然而亦不能因為他身敗名裂,就以為他一無可取”
“啊!此人可取?可取在那裡?”
“難道他的魄力不可取?事事為大局著想不可取?”
“何以見得?”
“自然有根有據!喔,對不起,我先得問一聲,這裡有旗下的朋友沒有?”
掌櫃的四周看了一下,以往常四常來的一群旗人都不在,便奇怪地答道:“沒有啊!”
“沒有我可要說實話了!”方老爺顯得有些激動了。“肅順總說旗人糊塗不通,只會要錢。他們自己人不護自己人的短,這不是大公無私嗎?”
這是個不能不承認的事實,沒有人可以反駁。只得保持沉默。
“肅順要裁減八旗的糧餉,可是前方的支應,戶部只要排程得出來,一定給。這難道不是為大局著想?”
這一下有反應了,“不錯!”有人說道。“前方那杆槍沒有槍子兒,京城裡旗下大爺那杆‘槍’,可以吞雲吐霧,這不裁減他們的糧餉,可真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就是這話羅。”
一句話未完,只聽外面人聲騷動,車聲轆轆,隱隱聽得有“來了,來了”的聲音,大家顧不得再聽方老爺發議論。一擁而出。福祥茶館的小學徒,隨即搬了許多條凳出來,在門口人潮後面,硬擠下去擺穩,讓那些客人,好站到上面去觀望。
來倒是有車來了,兩輛黑布車帷的後檔車,由王府護衛開道,自北而南,越過十字路口。駛入北半截衚衕。
“這不是囚車,囚車沒有頂。大概是監斬官到了。”方老爺說。
一群人意猶未盡,復又進來繼續喝茶聊閒話,說起之前的話。方老爺似乎又有了談性,繼續高談闊論,“這些年只有肅順才把戶部支撐了下來,南邊的洪楊煩亂,北邊洋人又來驚擾,我是知道的。若不是肅順,這內裡早就翻上來了!”
門口響起了一聲冷笑,眾人都看去了門口,連那個貴公子都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