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須等頭髮一長,換一套衣衫,那就什麼破綻也瞧不出,壓根兒就不用管還俗這一套啦。”他認定狄雲是血刀門的和尚,只因貪圖水笙的美色,故意不認。
狄雲搖了搖頭,黯然道:“你口中乾淨些,別盡說髒話。咱們若能出得此谷,我是永遠不見你面,也永遠不見水姑娘之面了。”
花鐵幹一怔,一時不明白他用意,但隨即省悟,笑道:“啊,我懂了,我懂了!”狄雲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了什麼?”花鐵幹低聲道:“狄大俠寺院之中,另有知心解意的美人兒,這水姑娘是不能帶去做長久夫妻的。嘿嘿,那麼做幾天露水夫妻,又有何妨?”
這幾句話傳入水笙耳中,她憤怒再難抑制,奔過去拍拍拍拍地連打他四下耳光。
狄雲茫然瞧著,無動於衷,只覺這一切跟他不相干。
過了良久,血刀老祖仍是一動不動。
水笙幾次想提刀過去砍了他雙腿,卻總是不敢。瞧著父親一動不動地躺在雪上,再也不能鍾愛憐惜自己了,她輕輕叫道:“爹爹!爹爹!”水岱自然再也不能答應她了。水笙淚水一滴滴地落入雪中,將雪融了,又慢慢地和雪水一起結成了冰。
花鐵幹穴道未解,有一搭沒一搭地向狄雲奉承討好,越說越是肉麻。狄雲不去理他,自行躺在雪地裡閉目養息。
狄雲初通任督二脈,只覺精神大振,體內一股暖流,自前胸而至後背、又自後背而至前胸,週而復始地不停流轉。每流轉一週,便覺處處都生了些力氣出來,雖然斷腿以及給水笙毆打的各處仍是極為疼痛,但內力既增,這些痛楚便覺甚易忍耐。他生怕這奇妙之極的情景突然而來,又會突然而去,當下躺著不敢動彈,由得內息在任督二脈中川行不歇。
水笙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血刀僧身旁,只見他仍是毫不動彈,當下大著膽子,揮刀往他左腳上砍去,嗤的一聲輕響,登時砍下一隻腳來,說也奇怪,居然並不流血。水笙定睛一看,只見血液凝結成冰,原來這窮兇極惡的血刀老祖果然早已死去多時。
水笙又是歡喜,又是悲傷,提刀在血刀僧腿上一陣亂砍,心想:“爹爹死了,我也不想活啦!這小惡僧不知會如何來折磨我?他只要對我稍有歹意,我即刻橫刀自刎。”
花鐵幹一切瞧在眼裡,心下暗喜:“這小惡僧雖然兇惡,這時尚無殺我之意,待得我穴道一解,一伸手便取了他性命。”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狄雲覺得內息流轉始終不停,便依照丁典所授“神照經”上內功的法門運氣調息,本來捉摸不到、驅使不動的內息,這時竟然隨心所欲,便如擺頭舉手一般的依意而行。他又是奇怪,又是歡喜。
調息半晌,坐起身來,取過一根樹枝撐在右腋之下走到血刀僧身邊。只見他屍身插在雪裡,兩條腿給水笙砍得血肉模糊,確然無疑地已經死了,心想此人作惡多端,原是應有此報,但他對自己卻實在是頗有恩德,心中不禁有些難過,於是將他屍身提了出來,端端正正地放了,捧些白雪堆在屍身上,雖然草草,卻也算是給他安葬。至於他為什麼突然間竟會死了,狄雲仍是大惑不解,此人功力通神,自己萬萬不能一腳便踢死了他。
水笙見到狄雲的舉動,起了模仿的念頭,又見幾頭兀鷹不住在空中盤旋,似要撲下來啄食父親的屍身,忙將父親如法安葬。她本想再安葬劉乘風和陸天抒二人,但一個死在懸崖絕頂,一個死於雪谷深處,自忖沒本事尋得,只得罷了。
花鐵幹道:“小師父,咱三人累了這麼久,大家可餓得很了。我先前見到上邊烤了馬肉,勞你的駕去取了下來。大夥兒先吃個飽,然後從長計議,怎生出谷。”狄雲心鄙他的為人,並不理睬。花鐵幹求之不已。水笙忽道:“是我馬兒的肉,不能給這無恥之徒吃。”狄雲點點頭,向花鐵幹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