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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此情此景,讓他如何下嚥?

這時門外似乎傳來一陣輕聲呼喚,聽上去有些耳熟。不一會,就見韓義的娘子捧了兩個小小的鳥蛋,笑容滿面進屋:“是青琰送來的,無肉有蛋亦是好食呢。”

韓重指著鳥蛋啊啊兩聲:“這是前日青琰從東角那棵大樟樹上掏來的,原本說要給阿離……噢,給小郎君正屬應當。”

張放搖搖頭:“給囡囡吃吧。”低頭大口將粟米粥倒入嘴裡……

吃罷有生以來最難受的一餐,張放把碗一放,伸手入懷,掏出那個錢袋子。數都不數抓了滿滿一把五銖錢,朝碗裡一灑,遞給年不足五旬,卻顯得老態龍鍾的韓父,有些不確定道:“我只有這個,不知能不能抵數?”

卻見韓家父子與其媳婦一個個張大嘴巴,呆滯了半晌,慌不迭將碗推還給張放:“小郎君,萬萬不可!貴客臨門,我等卻以粗食相待,本已愧煞,豈能收小郎君之饋禮,萬萬不可!”

一方堅決要給,一方固辭不受,雙方一時僵住。

最後韓駿伸手從碗裡拈出兩枚五銖錢,對父兄道:“小郎君如此誠意,咱們便取二錢,改日買些穀米,送還諸鄉親,也是好的。”

韓父正欲開口,卻被張放訝異地打斷話頭:“這兩枚五銖錢,能買多少穀米?”

韓家父子互相看了一眼,心下惻然,看來這位小郎君腦子傷得的確不輕,連米值幾何都忘了。還是由韓駿小心回答:“三合米,正好夠煮這一碗。”

張放一句問話更令韓家父子及韓嫂子鼻子為之一酸,險些掉下淚來。他問的是:“三合……那是多少?”

連最遲頓的韓重都察覺到不對勁了,生怕刺激張放似地小心從地上抓了一把土灰:“大概這麼多算一合。”

張放略微目測,推測韓重手裡這把灰土約有二兩,也就是說,三合是五六兩左右。

張放腦子飛快計算,這碗稠粥大約要用半斤米,兩文錢就能買半斤米,換算成購買力,相當於後世的一元至一元二角。即一枚五銖錢,等值於後世五角或六角錢,那麼這一把五銖錢,怎麼看都不少於二十錢——也就是說,他吃了一碗稠粥,竟給了十元錢,難怪韓家父子死活不收。

這銅錢竟這麼值錢?那麼金餅呢……張放沒想到,自己居然身懷鉅款。欣喜之下,頓時有了主意,將盛錢的碗往地上一放,將袋子裡的錢嘩啦啦全倒進碗裡。

在昏暗的油燈下,那金燦燦的黃金、磨得亮閃閃的錢幣,晃得韓家父子睜不開眼,那婦人更是看傻了。

張放並不擔心韓家人會見財起意,他自問透識人心,這一家人,還是信得過的。退一萬步說,倘若他真看走了眼,便是將這些財物拱手相送也無妨,反正也不是自己的東西。

而韓氏父子一家人,除了滿臉驚惶,也就只剩下驚惶了……

張放將金餅一一撿拾出來,放回錢袋裡——不是他捨不得這些金子,而是黃金這東西,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都屬於貴重之物。一個貧民之家,驟然間擁有這些貴重物品,是禍非福。

張放將滿溢的陶碗往韓父面前一頓:“請把這些錢全拿去買米、肉、蔬菜什麼的,能買多少算多少——這不是我給你的,而是你幫我買的,這樣總行了吧?”

韓父喃喃道:“這些錢可買差不多一石米了……小郎君真的要那麼多米嗎?”

“多多益善。”張放笑著將滿溢掉落在地的錢幣扔進碗裡,突然動作停頓,大拇指輕輕摩挲著那“五銖”二字,若有所思。過得一會,問道,“你們這裡,有知曉前朝掌故的夫子麼?”

韓家父子一齊搖頭。韓駿遲疑道:“青溪沒有夫子,不過,耆老卻是知道一些前朝及本朝掌故,不知小郎君……”

“好!”張放面露喜色,“帶我去拜會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