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疏,消除了大半,基本上是言談甚歡了。加上張放穿著與他們同樣的衣服,說話平和,毫無貴人的架子,恍惚間,差點令韓氏兄弟當他是本村少年了。
走在鄉間小徑上,偶爾碰到村人,望向張放的眼光,無不瞠目。這些人無論如何都難以相信,一位貴族少年,竟願意換上庶民的粗布短衣……尤其看那模樣,居然還挺享受。
三人經過小橋,來到昨日四人相遇的地方,韓氏兄弟四下張望:“青琰說她也要去的,怎地到如今還不見人?”
張放將懸在腰間,行走時不斷拍擊胯部,很是影響行動的佩劍解下,改插在後背。然後很沒形象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悠然觀望遠處飛珠濺玉的瀑布,拍拍身邊的草地,對韓氏兄弟道:“無妨,時辰還早,坐著等一等吧。難道你們不知道,女孩子永遠都有遲到的權利?”
韓氏兄弟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張放縱聲大笑。
……
此刻,就隔著一個山頭,張放三人一心等待的青琰,卻遇到了小小麻煩。
青琰天不亮就揹著藤簍上山採野菜去了。眼下是春夏之交,正是山花野菜盛開時,想要撐到秋收,沒有野菜伴雜糧充飢可不成。
直到日上三杆,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野菜也摘了小半簍。青琰惦記著昨日與韓氏兄弟的約定,匆匆收拾一下,準備返村。一轉身,差點嚇得叫出聲來——身後不知何時,竟出現了兩個一臉亂糟糟鬍子的漢子。
兩個漢子都是黑布裹頭,面色黢黑,直掇綁腿,肋下夾著一個長條形布袋。其中一個寬臉盤大漢粗聲粗氣道:“兀那小子,過來,問你一事。”
青琰但凡外出幹活,都做男裝打扮,一來身子骨尚未長開,二來她的確有幾分中性氣質,錯非似張放這等觀察力極強的人,一般人粗看之下,卻也不容易認出。
青琰心頭氣惱,昨日被張放嚇了一跳,今日又是這般,而且對方言語又極是無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背起藤簍,沒好氣道:“二位找錯人了,我一個無知小子,哪裡會曉事?”言語暗諷對方“不曉事”,不輕不重刺了對方一下。
大漢牛眼一瞪:“小子……”
另一名個頭稍矮的漢子扯了扯同伴衣袖,丟了個眼色,上前一步,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露出齒縫間還嵌著菜屑的黃板牙:“我這兄弟是個粗坯,小兄弟莫怪。借問一事,小兄弟可曾見過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
青琰本不想理會這二人,剛想抬腿走人,猛然聽到這句話,心頭咯登一下——這兩名惡漢,竟是來尋那小郎君的!
陀螺山地處邊鄙,青溪聚更是個山野聚落。雖然不遠的山那頭有條數十年前軍隊開拓的運糧便道,可抄近路到北地郡治馬領縣,但年久荒廢,一般不急趕路的話,很少有人走這條山道。一年到頭,除了收賦稅、派徭役的吏胥,何曾能見什麼貴公子?青琰長這麼大,真正見過的貴介公子,只張放一人。這兩人毫無疑問,就是來尋張放的。
他們會不會是小郎君的僕人?
青琰有些猶豫,看衣著,這兩人與自己穿得差不多,不大像富人家僕,但自己也沒見過真正的富人家僕,說不準是呢?阿翁說小郎君傷了腦子,患了離魂之症,記不得家人了,好生可憐,這些人若是他的僕人,自是最好不過。
青琰嘴皮子一動,正想如實相告。驀地,小巧的鼻翼歙動數下,似是嗅到了什麼,心頭猛地一跳,話到嘴邊,生生嚥下。搖搖頭,表示沒見過。
那寬臉大漢怒道:“這青溪裡距山道最近,那小子若是逃……那位少年郎自然最可能來此,如此扎眼之人,豈會不見?分明故意隱瞞……”
矮小的同伴又一次暗扯住大漢,皮笑肉不笑道:“我等實無惡念,乃是那少年郎的家僕。小主人走失